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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网·艺术论坛书画大赛书画学院印人篆刻 → 历 代 印 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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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历 代 印 论
今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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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 代 印 论

(唐)李阳冰:论 篆 
 
《论篆》,一卷,唐李阳冰撰。李阳冰,字少温,曾官缙云县令,官至将作监,故世称李监。赵郡(今河北赵县)人。精于篆书,师承秦篆,开合变化,瘦劲圆活,骨清姿媚,与初唐楷书作风实为一家眷属。宋朱长文称:“阳冰篆品入神,自秦李斯以仓颉、史籀之迹,变而新之,特制小篆,备三才之用,合万物之变,包括古籀,孕育分隶,功已至矣。”据李肇《唐国吏补》载:李氏(阳冰)自称:“斯翁(李斯)之后,直至小生。”其篆书历来被宗为楷模,对后来书坛影响极大。然今所存碑刻皆后世翻本,大失本来面目。曾勘定《说文》为三十卷,不传。后人论篆,往往视唐李潮与阳冰为一人,实误。

此编据《篆学琐著》本校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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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志于古篆,殆三十年,见前人遗迹,美则美矣,惜其未有点画,但偏旁摹刻而已。缅想圣达立卦造书之意,乃复仰观俯察六合之际焉。于天地山川,得方圆流峙之常;于日月星辰,得经纬昭回之度;于云霞草木,得霏布滋蔓之容;于衣冠文物,得揖让周旋之体;于须眉口鼻,得喜怒惨舒之分;于虫鱼禽兽,得屈伸飞动之理;于骨角齿牙,得摆拉咀嚼之势。随手万变,任心所成,可谓通三才之品汇,备万物之情状者矣。常痛孔壁遗文,汲冢旧简,年代浸远,谬误滋多。蔡中郎以“豐”同“ ”;李丞相将“束”为“柬”,亦鱼鲁一惑,泾渭同流,学者相承,靡所迁复,每一念至,未尝不废食雪泣,揽笔长叹焉。天将未丧斯文也,故小子得篆籀之宗旨。皇唐圣运,逮兹八叶,天生克复之主,人乐维新之命,以淳古为务,以文明为理,钦若典谟,畴咨故实,诚愿刻石作篆,备书六经,立于明堂,为不刊之典,号曰《大唐石经》。使百代之后,无所损益,仰圣朝之鸿烈,法高代之盛事,死无恨矣。

王次仲,秦始皇时制八分,建初中,以隶草作楷法,字方八分,言有模楷。又萧子良云:灵帝时,王次仲饰隶为八分。二家俱言后汉,而两帝不同。又王次仲,始皇时载《序仙记》,始皇征不至,制槛车送之,于道化为大鸟,出在槛外,翻飞而去。又汉世祖有二王次仲,善隶书,始为楷法。至灵帝好书,时多能者,而师宜官甚矜其能,每书辄削其,梁鹄乃益板饮之酒,候其醉而窃其 。鹊亦工书,至选部尚书。曹操平荆州,假司马使在秘书,以勤书自效,曹公常悬帐中,及钉壁玩之,谓胜宜官。鹄字孟皇,魏宫题额,皆鹄书。秦烧先典,而古文绝矣。汉武帝时人,已不复知有古文,谓之“蝌蚪”。《尚书》,汉朝秘藏不得见,魏初传古文者,出于邯郸淳,敬侯写《尚书》,后以示淳,而淳不别。敬侯谓觊书其序篆书曰:秦时李斯,号为工篆,诸山及铜人铭,皆李斯书也。汉建初年,曹喜少异于斯,亦善书,邯郸淳师焉,略究其妙,韦诞师淳而不及,诞以能书,迁补侍中,魏氏宝器题名,皆诞书。末又有蔡邕,采斯、喜之法,为古今杂形,然精密理闲,不如淳也。其序隶书有:上谷王次仲隶书,始为楷法,至灵帝时,好书多能者,而师宜官最,大则一字径丈,小则方寸千言,或时不持钱诣酒家饮,因书其壁,顾观者以售酒直,计钱足而灭之。梁鹄窃其本,以工书。其序草书曰:汉兴而有草书,不知作者姓名。至章帝时,齐相杜伯度号善作草。复有崔瑗、崔实。二人皆称习杜氏,然字甚多而体瘦,崔氏甚得笔势,而结字小疏。弘农张伯英者,因而专精甚巧,凡家之衣帛,必书而后练之。临池学书,池水尽黑。下笔必为楷则,号“匆匆不暇草书”,寸纸不见遗,至今世人为宝之,韦仲将谓之草圣。伯英弟文舒者,次伯英。仲将,伯英弟子,有名于世,殊不及文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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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韦续 五十六种书
 
《五十六种书》,一名《五十六种书法》,不分卷次,旧题唐韦续撰。韦氏生平事迹不详,编有《墨薮》二卷,此篇即载其中。篇冠小序,述汉字演进和实用有五易、八体,又言后汉东阳公徐安于搜诸史籍,得十二时书,皆象神形,复加三十三体而汇为此篇。篇目称《五十六种书》,系由五易、八体、十二时书、三十三体相加,去其五易、八体中重复述及之大小篆二种书,而得五十六之数。然其出典往往缺乏根据,分类也牵强附会,可作史料观之。宋朱长文称:“所谓五十六种书者,何其纷纷多说耶?彼皆得于传闻,因于曲说,或重复,或虚诞,未可尽信也。学者惟工大小篆、八分、楷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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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三皇以前,结绳为政,至太昊,文字生焉。所以依类象形谓之文;形声相益谓之字;著于竹帛谓之书。书者,以代结绳之政也。故字有六文:一日象形,“日”、“月”是也;二日指事,“上”、“下”是也;三日形声,“江”、“河”是也;四曰会意,“武”、“信”是也;五曰转注,“考”、“老”是也;六日假借,“令”、“长”是也。又云字有五易:仓颉变古文;史籀制大篆;李斯制小篆;程邈隶书;汉代作草是也。其八体者:更加刻符、摹印、虫书;署书、殳书、传信是也(并大小篆为八)。后汉东阳公徐安于搜诸史籍,得十二时书,皆象神形,又加三十三体,共定五十六种书,列于后。

一、太昊庖牺氏获景龙之瑞,始作龙书。
二、炎帝神农氏,因上党羊头山始生嘉禾八穗,作八穗书,用颁行时令。
三、黄帝史仓颉,写鸟迹为文,作篆书。
四、因卿云作云书,亦黄帝时也。
五、少昊金天氏,作鸾凤书,以鸟纪官,文章衣服,取象古文。
六、蝌蚪书者,因蝌蚪之名,故饰之以形,不知年代,或云颛顼高阳氏所作。
七、帝喾高辛氏,以人纪事,作仙人形书,车器衣服皆为之。
八、帝尧陶唐氏,因轩辕灵龟负图,作龟书。
九、夏后氏作钟鼎书,以钟鼎形为象也。
十、殷汤时仙人务光作倒薤书。
十一、周文王时史佚作虎书,有虎不害人,名驺虞,因兹始也。
十二、周文王时赤雀衔书集户,武王时丹鸟入室,以二祥瑞,故作鸟书。
十三、周法鱼书者,因素鳞跃舟所作。
十四、填书者,亦周之媒氏作,魏韦诞用题宫阙,王庾、王隐皆好之。
十五、大篆书,周宣王臣史籀所作也。
十六、复篆者,亦史籀所作,汉武帝用题建章阙。
十七、殳书者,伯氏所职。文记笏、武记殳,因而制之。
十八、小篆者,周时所作,汉武帝得汾阳鼎,即其文也。
十九、仙人篆者,古者所有,李斯善辨古文字,改为篆形也。
二十、麒麟书者,鲁西狩获麟,仲尼反袂拭面,称吾道穷,弟子申为素王纪瑞所制书。
二十一、转宿篆者,宋司马以荧惑退舍所作也,象莲花未开形也。
二十二、虫书者,鲁秋胡妻浣蚕所作。
二十三、传信鸟迹者,六国时书节为信,象鸟形也。
二十四、细篆者,李斯摹写始皇碑序,皆用此体。
二十五、小篆者,李斯删古文,始皇以祈祷名山皆此书。
二十六、刻符书者,鸟头云脚,李斯、赵高并善之,用题印玺。
二十七、古隶书者,秦程邈狱中变大篆所作,始皇嘉焉,拜侍御史。徒隶之书,今正书也。
二十八、徒隶之书,因程邈幽囚为徒隶书也。
二十九、署书者,汉萧何所作,用题苍龙、白虎二阙。
三十、稿书者,行草之文也,晋卫瓘、索靖善之。
三十一、气候书者,汉文帝时令蜀郡司马长卿采晨禽屈伸之体、升伏之状,象四时为书。
三十二、芝英书者,六国时,各以异体为符信所制也。
三十三、灵芝书者,汉代有灵芝三种,植于殿前,遂歌《芝房之曲》。
三十四、金错书者,古之钱铭,周之泉府,汉之铢两刀布所制也。
三十五、尚方大篆者,程邈所述,后人饰之斯法焉。
三十六、鹤头书者,与偃波皆诏版所用,汉尺一之简是也。
三十七、偃波书,即版书,状如连文,谓之偃波。
三十八、蚊脚书者,尚书诏版也。其字仄纤垂下,有似蚊脚。
三十九、垂露篆者,汉章帝时曹喜作也。
四十、悬针篆者,亦曹喜所作。有似针锋而名,用题《五经》篇目。
四十一、章草书者,汉齐相杜伯度援稿所作,因章帝好焉。韦诞谓之草圣。
四十二、飞白书者,蔡邕待诏,见门下吏垩帚成字所作。
四十三、一笔书者,张芝所制,其状崎岖,有循环之状。
四十四、八分书者,王次仲所作,魏仲繇谓之章程书。
四十五、蛇书者,鲁人唐终梦蛇绕身,寤而作之。
四十六、行书者,正之小讹也。钟繇谓之行押书。
四十七、散隶者,卫恒所作,迹同飞白也。
四十八、龙爪书者,晋王右军所作也。
四十九、稿及行隶者,钟繇变之,羲、献好之。
五十、八体书者,二王重变隶及稿体所作也。
五十一、草书者,王羲之饰古,亦甚善。
五十二、虎爪书者,王僧虔拟龙爪所作也。
五十三、鬼书者,宋元嘉中,京口有人震死,臂上有篆,似八分书也。
五十四、外国胡书者,阿马鬼魅王之所授,其形似小篆。
五十五、天竺书者,梵王所作《涅槃经》,所谓《四十二章经》也。
五十六、花书者,河东山胤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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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吾衍 学古编
 
《三十五举》

一举曰:

蝌蚪为字之祖,象虾蟆子形也。今人不知,乃巧画形状,失本意矣。上古无笔墨,以竹梃点漆,书竹简上;竹硬漆腻,画不能行,故头粗尾细,似其形耳。古谓筆(笔)为聿,仓颉书从手持半竹,加畫(画)为聿(¤),秦谓不律,由切音法云。

二举曰:

今之文章,即古之直言;今之篆书,即古之平常字,历代更变,遂见其异耳。不知上古初有笔,不过竹上束毛,便于写画,故篆字肥瘦均一,转折无棱角也。后人以真草行,或瘦或肥,以为美茂。笔若无心,不可成体,今人以此笔作篆,难于古人尤多,若初学未能用时,略于灯上烧过,庶几便手。

三举曰:

学篆字,必须博古,能识古器,其款识中古字,神气敦朴,可以助人。又可知古字象形、指事、会意等未变之笔,皆有妙处,于《说文》始知有味矣。前贤篆乏气象,即此事未尝用力故也。若看模文,终是不及。

四举曰:

凡习篆,《说文》为根本,能通《说文》,则写不差,又当与《通释》兼看。

五举曰:

字有古今不同,若检《说文》,颇觉费力,当先熟于《复古编》,大概得矣。

六举曰:

篆书多有字中包一二画,如日字、目字之类,若初一字内,画不与两头相粘,后皆如之,则为首尾一法;若或接或不接,各自相异,为不守法度,不可如此。又圆点、圆圈,小篆无此法,古文有之。口字作三角形,不可引用,学者慎勿于难写处妄意增入。

七举曰:

篆法扁者最好,谓之蜾扁,徐铉谓非老手莫能到,《石鼓文》是也。

八举曰:

小篆一也,而各有笔法,李斯方圆廓落;李阳冰圆活姿媚;徐铉如隶无垂脚,字下如钗股,稍大;锴如其兄,但字下如玉箸,微小耳;崔子玉多用隶法,似乎不精,然甚有汉意;李阳冰篆多非古法,效子玉也,当知之。

九举曰:

写成篇章文字,只用小篆,二徐、二李,随人所便,切不可写词曲。

十举曰:

小篆俗皆喜长,然不可太长,长无法,以方楷一字半为度,一字为正体,半字为垂脚,岂不美哉。脚不过三,有无可奈何者,当以正脚为主,余略收短,如幡脚可也。有下无脚字,如生、曰、之等字,却以上枝为出,如草木之为物,正生则上出枝,倒悬则下出枝耳。

十一举曰:

凡写牌匾,字画宜肥,体宜方圆。碑额同此,但以小篆为正,不可用杂体。

十二举曰:

以鼎篆、古文错杂为用时,无迹为上。但皆以小篆法写,自然一法。此虽易求,却甚难记,不熟其法,未免如百家衣,为识者笑。此为逸法,正用废此可也。

十三举曰:

凡口(音围)圈中字,不可填满,但如斗并中着一字,任其下空,可放垂笔,方不觉大。圈比诸字亦须略收。口不可圆,亦不可方,只以炭墼(音基,粉末加水做成的块状物)范子为度自好。若日目等字,须更放小,若印文中扁“口”字,及子字上“口”,却须略宽,使“口”中见空稍多,字始浑厚,汉印皆如此。

十四举曰:

写篆把笔,只须单钩,却伸中指在下夹衬,方圆平直,无有不可意矣。人多不得师传,只如常把笔,所以字多欹斜,画不能直,且字势不活也。若初学时,当虚手心,伸中指,并二指,于几上空画,如此不拗,方可操笔,此说最是要紧,学者审之,其益甚矣。

十五举曰:

凡篆大字,当虚腕悬笔,手腕着纸,便字不活相。多有人不能用笔,用棕榈条及纸筒等物,皆俗夫所为,士大夫不可用此。

十六举曰:

汉篆多变古法,许慎作《说文》,所以救其失也。

十七举曰:

隶书人谓宜扁,殊不知妙在不扁,挑拔平硬,如折刀头,方是汉隶。《书体括》云:方劲古拙,斩钉截铁,备矣。隶法颇深,具其大略。

十八举曰:

汉有摹印篆,其法只是方正,篆法与隶相通,后人不识古印,妄意盘屈,且以为法,大可笑也。多见故家藏得汉印,字皆方正,近乎隶书,此即摹印篆也。王俅《啸堂集古录》所载古印,正与相合。凡屈曲盘回,唐篆始如此,今碑刻有颜鲁公官诰尚书省印,可考其说。

十九举曰:

汉、魏印章,皆用白文,大不过寸许,朝爵印文皆铸,盖择日封拜,可缓者也。军中印文多凿,盖急于行令,不可缓者也。古无押字,以印章为官职信令,故如此耳。自唐用朱文,古法渐废,至宋南渡,绝无知者,故后宋印文,皆大谬。

二十举曰:

白文印,皆用汉篆,平方正直,字不可圆,纵有斜笔,亦当取巧写过。

二十一举曰:

三字印,右一边一字、左一边两字者,以两字处与为一字处相等,不可两字中断,又不可十分相接。

二十二举曰:

四字印,若前二字交界略有空,后二字无空,须当空一画地别之。字有有脚、无脚,故言及此。不然一边见分、一边不见分,非法度也。

二十三举曰:

轩斋等印,古无此式,惟唐相李泌有“端居室”三字印,白文玉印,或可照例。终是白文,非古法,不若只从朱文。

二十四举曰:

朱文印,或用杂体篆,不可太怪,择其近人情者,免费词说可也。

二十五举曰:

白文印,用崔子玉写《张平子碑》上字,又汉器物上并碑盖、印章等字,最为第一。

二十六举曰:

凡姓名表字,古有法式,不可随俗用杂篆及朱文。

二十七举曰:

白文印,必逼于边,不可有空,空便不古。

二十八举曰:

朱文印,不可逼边,须当以字中空白得中处为相去,庶免印出与边相倚无意思耳。字宜细,四旁有出笔,皆滞边,边须细于字,边若一体,印出时四边虚,纸昂起,未免边肥于字也,非见印多,不能晓此。粘边朱文,建业文房之法。

二十九举曰:

多有人依款识字式作印,此大不可,盖汉时印文不曾如此,三代时却又无印,学者慎此。《周礼》虽有玺节及职金掌辨其美恶,楬而玺之之说。注曰:“印,其实手执之节也。”正面刻字如秦氏玺,而不可印,印则字皆反矣。古人以之表信,不问字反,淳朴如此。若战国时,苏秦六印,制度未闻。《淮南子·人间训》曰:“鲁君召子贡,授以将军之印。”刘安寓言,而失词耳。

三十举曰:

道号,唐人虽有,不曾有印,故不可以道号作印用也。三字屋匾,唐却有法。

三十一举曰:

凡印文中有一二字忽有自然空缺,不可映带者,听其自空,古印多如此。

三十二举曰:

凡印,仆有古人《印式》二册,一为官印,一为私印,具列所以,实为甚详。不若《啸堂集古录》所载,只具音释也。

三十三举曰:

凡名印不可妄写,或姓名相合,或加“印”、“章”等字,或兼用“印章”字,曰“姓某印章”,不若只用“印”字最为正也。二名,可回文写,姓下着印字在右;二名在左是也。单名者,曰“姓某之印”,却不可回文写。若曰“姓某私印”,不可印文墨,只宜封书,亦不可回文写。名印内不可着“氏”字,表德内可加“氏”字,亦当详审之。

三十四举曰:

表字印,只用二字,此为正式。近人欲并加姓氏于其上,曰“某氏某”,非也。若作“姓某父”,古虽有此称,系他人美己,却不可入印。人多好古,不论其原,不为俗乱可也。汉人三字印,非复姓及无“印”字者,皆非名印。盖字印不当用“印”字以乱名耳。汉张长安,字幼君,有印曰“张幼君”(右一字,左二字);唐吕温,字化光,有印曰“吕化光”,亦三字表德印式(幼君,西汉王式弟子。化光见柳文,吕衡州也)。

三十五举曰:

诸印文下有空处,悬之最佳,不可妄意伸开,或加屈曲务欲填满。若写得有道理,自然不觉空也。字多无空,不必问此。

《合用文籍品目》

一、小篆品,五则:

仓颉《十五篇》(颉,姓侯刚氏,黄帝史也,亦曰皇颉)

即是《说文》目录五百四十字,许慎分为每部之首,人多不知,谓已久灭,此为字之本源,岂得不在后人又并字目为十四卷,以十五卷著序表,人益不意其存矣,仆闻之师云。

许慎《说文解字》,十五卷。(慎,字叔重,汝南召陵人,太尉祭酒)

徐铉校正定本,有新增入字,始一终亥者,系正本;《分韵》川本,乃后人所更,非古人之本意。

徐锴《说文解字系传》,四十卷(锴,字楚金,广陵人,集贤学士)

当与许氏本相参,首卷上部分六书甚详,末卷辨阳冰差误。

张有《复古编》,二卷(有,字谦仲,吴兴人,湖州有版)

载古今异文字,不可以为少。

张有《五声韵谱》,五卷。

比常韵无差。

二、钟鼎品,二则:

薛尚功《款识法帖》,二十卷(尚功,字用敏,钱塘人,佥事,定江军节度判官厅事)。碑在江州。
蜀中亦有翻刊者,字加肥。

薛尚功《重广钟鼎篆韵》,七卷。江州公使库版。

一卷象形奇字;一卷器用名目;五卷韵。

三、古文品,一则:

夏竦《古文四声韵》,五卷(竦,字子乔,江州德安人,枢密使)

前有序,并全衔者好;别有僧翻本者,不可用。此书版多,而好者极不易得。韵内所载字,多云某人字集,初无出处,不可遽信,且又不与三代款识相合,不若勿用;然古文别无文字,故前列之。

四、碑刻品,九则:

李斯《峄山碑》(郑氏曰,此颂德碑也。斯,字通古,上蔡人,秦丞相)

直长者,为真本;横刊者,皆摹本。有徐氏门人郑文宝,依真本式长刊者,法度全备,可近于真,但“攸”字立人相近一直笔,作两股。近李处巽于建康新刊,谬甚。

李斯《泰山碑》

《咸阳志》曰:“《泰山碑》,秦相李斯书,迹妙时古,为世所重。”郑文宝摹刻石于长安故都国子学,今在文庙,石皆剥落,惟二世诏一面稍见。

李斯《秦望山碑》

在会稽,今无。

李阳冰《新泉铭》(阳冰,赵郡人,将作监)

乃阳冰最佳者,人皆以舒元舆之言,称《新驿记》,殊不知此碑胜百倍也。阳冰名潮,杜甫甥也,后以字行,因以为名,而别字少温。木玄虚《海赋》有云:其下阳冰不冶,阴火潜然,则知为潮,又且有理。人多不知,因详其说。又有李腾,善伪作阳冰书。

《碧落碑》(在绛州)

字虽多有不合法度处,然布置美茂,自有神气,当以唐碑观之。世传阳冰卧看三日,毁其佳者数字。又言道士写毕,化鸟飞去,后“及”字欠一笔,尤为可笑,不知古文正当如此耳(一云,唐韩王元嘉子李训等,为其妣房氏所立)。

《诅楚文》(俗呼《诅足文》,李斯篆,在凤翔府)

有巫咸、大沈¤(音故)、湫¤(音洿)驼三种,辞则一,乃后人伪作先秦之文,以先秦古器比较,其篆全不相类,其伪明矣。篆文“皇”本从“自”,世传始皇谓其与“辠”、“臭”相似,因去一画,不足为病,在前亦有如此者。《峄山》“数”、“成”等字,皆与古异,此碑用之,及用秦权“殴”字作也。盖既见《峄山>>、秦权,而后创造者,未必不欲人曰《峄山》用此法,诚古也,其如辨者何!

史籀《石鼓文》(郑氏曰,在凤翔府。宣和间,移置东宫。周宣王太史,或云柱下史)

薛尚功《法帖》所载字,完于真本多,故不更具。真本在燕都旧城文庙,今国子监。

崔瑗〈张平子碑》(瑗,字子玉,安平人,《济北相碑》在郑州,前后两段)

字多用隶法,不合《说文》,却可入印。篆全是汉。

《古印式》二册(即《汉宫威仪》)

无印本,仆自集成者。后人若不得见,只于《啸堂集古录》十数枚,亦可为法。

五、附器用品,九则:

王楚《钟鼎篆韵》,七卷(楚,字口口,口口人)。管衡州露仙观。

《衡州本》字少,所出在薛氏前。无衔《钟鼎篆韵》,二册。即薛氏旧本,因后重广作七卷,恐人无别,故去其衔,亦间有带衔者在。

《石鼓音》后附《诅楚文》者。又载周穆王“吉日癸巳”之说。

《石鼓》郑樵音,不可信。

吕大临《考古图》,十卷(大临,字与叔,永兴人)

有黑白两样,黑字者,后为有韵,图中欠璊(音满,赤色之玉也)玉彘;白字者,博山炉上鸡,误画作人手。

王俅《啸堂集古录》,二卷(俅,字子弁)

正文共一百纸,序跋在外。其间有古文印数十,有一曰“夏禹”,系汉巫厌水灾法,即世俗所传渡水佩“禹”字法。此印乃汉篆,所以知之。又一印曰“孔夫”,音误,是“孙兹”二字。又有《滕公墓铭》,郁郁作二字书,且妄为剥落状,然考之古法,叠字只作二小画附其下,秦时“大夫”,犹只以“夫”字加二小画,况此叠文者乎,伪无疑矣。

高衍孙《五书韵总》,五卷(衍孙,字口口,四明人)

此书篆隶正行草,一字五体,别体皆作小字,随体分注,可备初学者用,间有差处,宜自斟酌。

徐铉篆(铉,广陵人,左散骑常侍)

二徐字迹最多,以其近世,故不条具。铉,字鼎臣,锴,字楚金,笔法见前。

林罕《字源偏旁小说》,三卷(罕,字口口,口口人,国子博士)

此书言篆与隶相通源流,亦自可采,但有数说与《说文》悖,却系阳冰变法,知之足矣。 “是”字上从曰,“巴”字从己加点之类。

葛刚正《续千字文》

虽是近人,然字法极好,千字文有续本,不可无之。别有陈道士,冒名拟本,不见妙处。间有碑刻,惜其不多。

六、辨谬品,六则:

《延陵季子十字碑》(在镇江)

人谓孔子书,文曰:“呜呼有吴延陵君子之墓。”按古法帖,止云“呜呼有吴君子”而已。篆法淳古,似乎可信。今此碑妄增“延陵”、“之墓”四字,除“之”字外,三字是汉人方篆,不与前六字合,借大圣人以欺后世,罪莫大于此。又且易“君”字作“季”字,汉器“蜀郡”洗,“郡”字半边,正与此“君”字同,用此法也,以“季”字易,显见其谬。比干墓前有汉人篆碑,亦有此说,盖洪氏《隶释》、《汉隶字源》辨之甚详,此不复具。

《三坟书》

此伪本,大不可信,言词俗谬,字法非古。《尚书》无“也”字,此书有之;“必”字合从八¤,此从“心”加一笔;“走”字合从¤,音绰。此随俗作“之”字引脚。其余颇多。

《古文尚书》

系后人不知篆者,以夏竦韵集成,亦有不合古处。若言古今篇次,文法同异,姑存之;言字画,则去之。

《古文孝经》

内一篇,大谬。今文无之。后人妄欲作古,以古文字集成者,观者当取其字。

《泉志》

间有泉文,近于道者,可以广见。又有妄作三皇币,及夏禹时币,不可为信。¤,此字人谓之“万”字,乃出古泉,不见此书,终不知也。故引入,以待好事者。

戴侗《六书故》

侗以钟鼎文编此书,不知者多以为好,以其字字皆有,不若《说文》与今不同者多也。形古字今,杂乱无法,钟鼎偏旁,不能全有,却只以小篆足之,或一字两法,人多不知此。¤加¤,不过为“寰”字,乃音作官府之“官”;“邨”字从屯邑,不从“寸”、“木”,今乃书此为“村”,引杜诗“无村眺望赊”为证,甚误学者。许慎解字引经,汉时犹篆隶,乃得其宜,今侗亦引经,而不精究经典古字,反以近世差误等字引作正据。镑、铲、¤、锯、尿、屎等字,皆依世俗作钟鼎文,各有详注。“卵”字所解,尤为不雅。编首字源,以门类为次第,仓颉之法,到此书为一厄矣。学者先观古人字书,方知吾言之当。

七、隶书品,七则:

诸汉碑洪氏《隶释》,备具其说,更不再言。

娄机《汉隶字源》,六卷(机,字彦发,嘉兴人,参知政事)

字法最好。洪氏本有碑目在前。

刘球碑本《隶韵》,十卷。

外一卷,纪源。

《隶韵》,两册。

麻沙本与《隶韵》为一,副刊字体不好,以其册数少,乃可常用之,故目此。

洪¤《隶释》,二十七卷,并《隶释续》,二十一卷(¤,音括,字景伯,鄱阳人,左仆射)
皆汉碑释文,《隶释续》,画诸碑形,及墓壁画像,其碑多圭首或笏首,上有垂虹。或题处偏僻,画则如影象形,浑黑。


洪¤《隶纂》,十卷。

以汉碑摹临偏旁奇古者上石。

《石经遗字碑》

会稽蓬莱阁翻本,破阙磨灭,不异真古碑,今无矣。

《佐书韵编》

姑苏颜氏本,字比诸《隶韵》为最多,写得却不好。

以上书,计三十九种,美恶兼举,学者皆当知之。此等事业,以博为贵,数外更有文字,不欲太繁,始言其不可无者。仆亦有《续古篆韵》五卷,《疑字》一卷附后,未及刊版,且令学者传写。又有《说文续释》,方更删定,同志能为刻之,流传将来,亦盛德事。

八、字源七辨:

第一,曰蝌蚪书。蝌蚪书者,仓颉观三才之文,及意度为之。乃字之祖,即今偏旁是也。画文象蛤蟆子形,如水虫,故曰蝌蚪。

第二,曰籀文。籀文者,史籀取仓颉形意配合为之,损益古文,或同或异,加之钴利钩杀,大篆是也。史籀所作,谓之籀文。

第三,曰小篆。小篆者,李斯省籀文之法,同天下书者也。比籀文体,十存其八,故小篆谓之八分小篆也。既有小篆,故谓籀文为大篆云。

第四,曰秦隶。秦隶者,程邈以文牍繁多,难于用篆,因减小篆为便用之法,故不为体势,若汉款识篆字相近,非有挑法之隶也。便于佐隶,故曰隶书。即是秦权,秦量上刻字,人多不知,亦谓之篆,误矣!或谓秦未有隶,且疑程邈之说,故详及之。

第五,曰八分。八分者,汉隶之未有挑法者也。比秦隶则易识,比汉隶则微似篆,若用篆笔作汉隶,即得之矣。八分与隶,人多不分,故言其法。

第六,曰汉隶。汉隶者,蔡邕《石经》及汉人诸碑上字是也。此体最为后出,皆有挑法,与秦隶同名,其实异写,法载前十七举下。

第七,曰款识。款识者,诸侯本国之文也。古者,诸侯书不同文,故形体各异,秦有小篆,始一其法。近世学者,取款识字,为用一纸之上,齐、楚不分,人亦莫晓其谬,今分作外法,故末置之,不欲乱其源流,使可考其先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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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徐上达 印法参同
 
《印法参同》完成于万历甲寅(一六一四年),四十二卷,明徐上达撰。徐上达,字伯达,新都人,工篆刻,生平事迹失考。此书论印尤注重于技法,体察精微,阐述明白,授人以法,晓之以理,不乏精当的见地和辩证的论说,堪称晚明印学昌盛期一部有代表性的学术巨著。  本篇选录该书前后自序;第五卷《喻言类》;第七卷《参互类》;第八卷《摹古类》;第九卷《撮要类》;第十卷《章法类》;第十一卷《字法类》;第十二卷《笔法类》;第十三卷《刀法类》和第十四卷《总论类》。

自序前

有法者,有法法者。法之为法者非,将法法者亦非,非则法何贵有;法之为法者是,将法法者亦是,是则法何可无。故规者圆之法,规一设而天下不能过为圆;矩者方之法,矩一设而天下不能加为方。岂其方圆之必期于规与矩,而规与矩实出自方圆之极也,方圆复何能外规矩哉。知方圆之法自规矩定,又知规矩之为法从方圆生,斯知我印法矣。我恶知印,冥搜于法,我恶知法,默会以印。初何有独智之可自为法也,亦因法知法,知法乃法尔。脱自为法,方门张户设,人各一家,法安所法。惟不其然,则得方之妙为方矩;得圆之妙为圆规;得印之妙为印法。我固师无师之智者,敢曰,尝见卫鼎之垂文,亲承晋钟之遗则,真有以耳俗世之目耶?窃谓所见所承,不过通行篆谱、印谱,他不过眼中所遇遗识、遗文,凡几千者,且不问其真赝,已难必其尽美,顾安所定向,能用别是非,以为法则于从事,抑或有得在象外,应在象先,泯乎方圆,而能呈其巧,忘夫规矩,而能契其精也。殆秦不产宝而得宝,我不攻印而知印,犹可谅其自来矣。不则浚发于巧心者,受欺于拙目,失魄于真彩者,大笑于淡味,只足以滋多事尔。而规矩如何,法又如何,或惟虚己者鉴之。万历甲寅上月吉日,徐上达谨撰。

自序后

尝闻篆刻小技,壮夫不为,而孰知阿堵中固自具神理之妙,犹自寓神理之窍,正不易为者也。乃今人好人习,异轨分途,无人乎引法以缩之,终于未正;无人乎授法以进之,终于未精。上达不才,朽废多暇,曾窥一斑,偶有-得,敢为爝聚丝累,条刺成帙,为之开道于先,嗣订印谱,而增以家所购赏;并采时制,而以己制续貂,更加品题,判其优劣,为之翼赞于后。言传不语,印证了然,缪谓备诸好然为法矣,参酌有年,终付剞氏,自榜曰《印法参同》,广布博雅,相与商榷,庶几不惑多歧,共寻正派云尔。矧今海内彬彬,皆娱翰墨,必得印信,以左蜚英,托不朽也。乃未能远追秦、汉,上耀东壁,宁无负耶!古语云:得十良剑,不如得一欧冶。盖以有欧冶,不患无良剑。又云:善医者不以方,而天下之医者不可以无方。盖以方苟良,则医罔不善。今印法其良方矣,得印法,其得欧冶矣。虽借一以破三,尚俟习者之自悟,但能了此正等正觉,则言言剑术医箴,印印磨砻砭剂,而爰篆爰刻,不既登坛也乎。直欲穷其窍妙,特一援而上之,甚易易尔,是为再序云。

喻言类

篆刻之道,譬之其犹大匠造屋者也。先会主人之意,随酌地势之宜,画图象,立间架,胸中业已有全屋,然后量材料,审措置,校尺寸,定准绳,慎雕斫,稳结构,屋如斯完矣。且复从而润色之,由是观厥成者,无不称赏,此创造则然,即有成屋结构可观,亦可因以更改整顿。

会主人之意 酌地势之宜

有友索印,彼必决其欲用印字以请,我须先得解说,根究六义,旁求篆文,使知偏旁点画何背何从、何今何古,无失本来面目,不可执字之偏旁相似者,而臆度窃凑以成篆也。嗣求匹配众字,相彼相此,合成一家,如字与篆文,有在他印或宜,在本印或不宜者,是与本印字不相合矣。须识率此从彼,率彼从此,活法变动,两相当而后可也。于是酌其印璞之长、短、阔、狭,相参而用,倘于所请数字配合不成,则必耐性沉思,而意匠经营,终当讨出天然巧处。如终不得,或从其妥者,舍其否者,可易以他字则易之,可以减本字则减之,断不可牵强塞责,枉己从人。如姓与名,必不可易,若"之印"、"之章"、"信印"、"私印"、"印章"、"印信"、"印记",斯可用可舍,可以更易矣。又如表德,必不可易,若加姓,加字,加氏,斯亦可随意取舍矣。

画图象之间架

印字篆文,俱已通晓,随将印璞约其长、短、阔、狭,画圈于纸上,试篆于内。一字印,刻少无论。二字印,或两重,或两列。三字印,或三重,或三列,或一列二重。果一列二重,其重字须与列字相等,不可两字中断,亦不可十分相接。又有一列不与二重同长,但矮当其重之中者,亦有一列独高挂者,亦有上一字、下二字者。至四字印,则"十"字四分,或顺序,或回文,或四列,或四重,或二列二重。如二列二重,前二字交界有空,后二字无空,则以一画别之,盖字有有脚、无脚故也。不然,一边分,一边不分,非法度矣。五字印,一二重,三独列,四五又重;或一列,二三重,四五亦重,或一二重,三四亦重,五独列,或五重、五列;或以两字相重,以三字相重,其三重,相画少者从之。六字印或匀分三列,或匀分二列,或参差布置。至于七、八、九、十字等,俱相字之体,相字之意,大概字画繁则列,字画简则重。其列者与重者,又须彼此分明,使易识认,不可以二字重者,令人看作一字,一字列者,令人看作两字。凡此者,须着意取巧,如"醫(医)圣君"三字印,"醫"字画繁,从列,"圣君"二字画简,从重。"醫"字体势两截,则"殳"脚顺势下垂属"酉",极有深意。即三列者,亦须三字有辨于内,或字有二列似为一字,亦有一字似为二列者。如时有刻"闲主人"三字印,作三列派,其"主人"二字相依,似一"住"字,不令人认作"闲住"二字耶?假如欲刻"闲住"二字亦如此派,不又令人认作"闲主人"三字耶?及宜秦宜汉,宜阴宜阳,宜栏不宜栏,宜隔不宜隔,灼有定见,方可放心落墨。如架屋者,从外而观有门墙之开合,从内而观有堂室之浅深。上下相承,左右相对,参差有理,文质自如。析求之,各具一种;合求之,总为一种。俨然有馆阁气象,不落小巧,斯为大方家。

量材料 审措置

格式既定,自决从违。如从秦则用秦文,从汉则用汉篆。从朱则用小篆,取其潇洒;从白则用大篆,取其庄重。仿玉则随察玉之性,仿铜则因会铜之理。裁酌成章,使自外护以至居中,安排各当,将弹丸之地亦见备无限精深,更不见寸收百衲,斯称妙合自然。

校尺寸 定准绳

看有几字,如何安排,先区划定位,然后相字之横直、疏密、伸缩分派,凑成一局,觉得生成之妙,略无勉强,方定绳墨,求其严正均齐,则胚胎既成,而筋骨有据矣。倘所谓把得绳墨定,干门万户自在者,非耶!

慎雕斫 稳结构

运刀时,须先把得刀定,由浅入深,以渐而进。疾而不速,留而不滞,宁使刀不足,莫使刀有余。盖不足更可补,有余不可救也。此须是手知分晓,亦全凭眼察毫芒,所谓得以心、应以手也。即有笔画当偏曲处,亦须先限以绳直,令笔有依据,刀随转移,将见风度飘然,终不越规矩准绳之外矣。由是笔笔着意,字字精思,了无苟且遗失,斯称完美。

润色

如铜章,须求所以入精纯;玉章,须求所以出温栗。铜角宜求圆,玉角宜求方。铜面须求突,玉面须求平。盖铜有刓而玉终厉也。至于经土烂铜,须得朽坏之理,朱文烂画,白文烂地,要审何处易烂则烂之,笔画相聚处,物理易相侵损处,乃然。若玉,则可损可磨,必不腐败矣。

更改整顿

如有成印,刀法不正,非秦,非汉,非玉、非铜,但于家数、章法,尚有可以裁剪点化,则就其相近者而成之,亦自有难概弃也。

宋王公《四六话》云:四六有伐山语,有伐材语。伐山语者,则搜山开荒,自我取之;伐材语者,如已成之柱桷,略加绳削而已。

参互类

药虽出于医手,方多传于古人,盖以其为已试之方,既验之药也,其所以剂量于当时者,不知经几心思矣。故古印多散亡,而谱之所载尚著,是即古人未泯之真,作我印证者也。当为富蓄,以备参考。否则未免寡陋,宁无危殆而不安者耶。

蓄印谱

《玺考》。

宋《宣和谱》(古有印无谱,谱自宋宣和始,谱有四卷,今不传。又有《画谱》,有《博古图》,宋徽宗朝所修书,世知有博古之名,而不知更有稽古等阁。其中古玩器、古书画无数,观蔡京保和殿《曲燕记》可知矣。并见《辍耕录》)。

王厚之《复斋印谱》(元王厚之,即宋王顺伯,其谱-名《汉晋印谱》)。

赵子昂《印史》(祖顺伯也,凡二卷。陆友仁得"卫青"古玉印,亦著《印史》)。

吾衍《学古印式编》(衍字子行,工篆籀,有《学古编》、《古印式》二册,乃写本,后人苦不得见,但于《啸堂集古录》十数版,亦可为法)。

《吴孟思印谱》(子行弟子也,亦精篆隶,摹顺伯之不及见者为册,长洲沈润卿又摹孟思之不及见者,并刻之)。

杨克一《图书谱》(一卷,又名《集古印格》)。

《颜叔夏古印谱》(二卷,叔夏一作叔夜)。

姜夔《集古印谱》(白石)。

《饮赏编》(凡十二册,中有印章,即王顺伯所考,而李宗召之所编也)。

《钱舜举印谱》。

叶景修《汉唐篆刻图书韵释》(钱塘人)。

王俅《啸堂集古录》(俅字子弁。录有二卷,中有印文数十,印下止具音释。有一曰"夏禹",系汉巫厌水灾法印,世俗传有渡水佩禹字法,此印乃汉篆,所以知之。又一印曰"孔夫",音误,是"孙兹"二字。又有《滕公墓铭》"郁郁"两字,全书且伪为剥落状)。

《摹印》。

杨遵《集古印谱》(遵字宗道,浦城人。印有七百三十一方)。

《文集考》(朱珪,昆山人,师吴睿大小篆,尤善摹刻,尝取王厚之、赵孟頫、吾衍三家印章谱说,并睿所制印文,篆例为书,曰《□□□》,又有名迹录印)。

吕大临《考古图》。

《顾汝修印谱》(本王延年所编,而顾校者也。初本为愈,按凡例云有续集,备及唐、宋、元印,以尚方玺冠诸首,次官印,次私印,私印亦从沈韵次序,而字号斋堂等附之,各尽一人之所有,而集为一处,与前集稍异.然我未之见也,岂其云者朱之行欤)。

黄长睿《东观余论》。

《印说》(一册,分二十条,吴江周应愿字公谨刻也。乃言多迂阔,不切事情,且无印章)。

时谱(甚夥。说见前,不尽载)。

集印章

阳明先生示白鹿门人曰:于凡群书典籍,有益者俱宜遍览,令此胸不枯不槁,或力量不能,须齐制一素书,择其精切者而笔之,预养作笔,则一行文而用意自非常矣。杜子美云:"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信不诬也。又史有云,储木于山,育鱼于渊,惟君所取,此非一日之力也。今篆刻者,或不能尽蓄诸谱,亦须多积印章,常以己意参之,令其惯熟,则有所篆刻,便自超群。

择善

谱所载印,固皆为古人所遗,然而刻者未必一一属名家,著者未必一一为法印,此讵可谓其既古,而漫无轩轾于胸中也。即如同一古物,原非雅玩,何足赏心。虽然,蔡邑不谬赏,孙阳不妄顾,以其玄鉴精通,斯能不滞于耳目也。

取法

取法乎上,犹虑得中;取法乎中,犹虑得下。如之何取法乎下也?故学者先须辨得何篆为至正,何刻为大雅,然后定其趋向,不惑他歧,鼓其迈往,不参贰志,庶几近之。不然而法中,又不然而法下,将愈进愈弛,终身陷溺,即有怃然悔悟,毅然更改,弗可为矣。

摹古类

须取古印良可法者,想象摹拟,俾形神并得,毫发无差,如此久之,自然得手。张怀瓘论学书云:临仿古帖,毫发精研,随手变化,得鱼忘筌,斯亦可与摹印者语矣。米元章《书史》云:画可摹,书可临而不可摹,惟印不可伪作,作者必异。王诜刻"勾德元图书记",乱印书画,余辨出"元"字脚,遂伏其伪。木印、铜印自不同,皆可辨。是说固然,其如我之欲肖何也。

传神

善摹者,会其神,随肖其形;不善摹者,泥其形,因失其神。昔郭汾阳婿赵纵令韩干与周昉各为写真,未定优劣。赵夫人曰:两画总似,干得赵郎状貌,昉兼移其神思、情性、笑语之姿。乃定二画优劣。摹印者如昉之写真,斯善矣。
人有千态,印有千文,吾安能逐一相见摹拟,其可领略者,神而已。神则四体皆一物,一真一切真,苟神之不得,即亲见摹拟,亦未必肖也。是故,有不法而法自应者;亦有依法而法反违者。

亲炙

图形于影,未尽纤丽之容。故摹篆于篆文者,未若摹篆于款识者之为亲;摹印于印谱者,未若摹印于印者之为真。盖以印署谱,则涂有浓、淡、多、寡,手有轻、重、偏、正,纸有燥、润、虚、实,何能毫发毕露无爽,终须见其真印而熟识之。自是亲切如传神者,不于画上临仿,而于当面认真,则亲接其神思、情性、笑语,宁状貌已耶。

摹铸印

朱文,须得空处深平起处高峻意,若白文,又须悟得款识条内所云仰互等说,总贵浑成无刀迹也。陶印亦然,要觉于铸少欠。

摹凿印

凿印须得简易而无琐碎意,更要俨如凿形,笔画中间深而阔,两头浅而狭,遇转折稍瘦,若断而不断才是。如有联笔,则转折处稍轻,重则势将出头矣。但可下坠处深阔些,与单画另又不同。

摹刻印

铜之运刀须似熟,玉之运刀须似生,余详后。

摹画印

笔重蛛丝,刀轻蚕食,中不得过深,旁不得太利,止见锋、不见芒,但觉柔、不觉刚,尔尔。

摹碾印

碾之于刻,虽是不及,然我但仿良工手可也,不要露刀,使人见谓刻,又不要徒似夫碾,使人见谓拙工。

摹玉印 摹铜印

以石摹玉易,以石摹铜难。盖石与玉同性,同则近似者易为力,石与铜异质,异则相戾者难为功。若以玉摹印,当即从玉章或宝石等章。以铜摹印,当即从铜章,或金银章,要无拂其性与质尔。

分品

李阳冰曰:"摹印之法有四:功侔造化,冥受鬼神,谓之神;笔画之外,得微妙示,谓之奇;艺精于一,规矩方圆,谓之工;繁简相参,布置不紊,谓之巧。"

诣极

工夫或有所未到,则篆刻必有所未精,此何嫌"十日画一水,五日画一石"也。须是凝神定志,精益求精,篆刻既成,印越纸上,一番一吹求,一疵一针灸,历试数十,不可但已,将目睇毫末,心算无垠,尽美且尽善矣。毋曰篆刻几何,工力安用,乃卤莽灭裂,草草完事。

书家者云:"有功无性,神采不生;有性无功,神采不实。"皆求诣极意也。

先正又论作文云:炼之如精金在熔,不足色不止;裁之如美锦制服,必称体斯完。

撮要类

众妙玄玄,不会其要,或茫无措手,不辨其要,或误为着力,将指归是昧,而苦难乘之矣,可不察乎?

一要典

典者,有根据,非杜撰也。凡篆文,凡款识,俱要有所本,不然而妄作焉,则无征不信,不信不从矣。

二要正

典而不正,虽典奚为?顾正者,犹众人之有君子,多歧之有大道,惟始进者自择之尔。择之果正,自见冠冕威仪,不涉脂粉嬉戏;自见平易通达,不入险怪旁蹊。然而却有一种未易及处,乃为秦、汉正印。如诗有唐,书有晋,他皆不得与颉颃已。

三要雅

正而不雅,则矜持板执,未离俗气。故知雅者,原非整饬,别是幽闲。即如美女,无意修容,而风度自然悦目,静有可观也,动亦有可观也,盖淡而不厌矣。

四要变

雅而不变,则但知其一,莫知其他,亦终拘泥,而不足以语通方。故一印之内,有字与画相重相肖,须设法更易,使相衬贴,使不雷同,推之印印区别,各具一种可观,斯愈出愈奇。两字重叠,上已写有一字,其第二字只须附二小画于下代之,盖古法也。《学古编》云:《滕公墓铭》内"郁郁"两字,全书非是,只当作二小画附其下,秦"大夫"犹只以"夫"字作二小画于下,况此叠文。尝考《石鼓文》"旭日杲=",但于"旭"下作二小画,借"旭"之"日"为下字也。又见"努力加餐饭"印,"加"字从力,上已有"力"字,下但著二小画于左代"力",右系以"口"作"加","饭"字从食,上已有"餐"下"食"字,下但著二小画于左代"食",右系以"反"作"饭",是皆有所本也。今于重字,有用阴阳文别之者,或变易笔法者,但不可用两样篆体尔。

李阳冰云:点不变,谓之布棋;画不变,谓之布算;方不变,谓之斗;圆不变,谓之环。凡言篆,欲变也。

或有问于予曰:印篆几何,而容变也。曰:太极无极,又为几何,而阴,而阳,而阖,而辟,而消,而长,而盈,而虚,无穷穷矣,穷无穷矣。伏羲创画,仓颉构书,亦既悟矣,亦既备矣,予何容心哉。

五要纯

变而不纯,如八音迭起而无调,五色错布而无章,未足快耳,已厌听矣,未足愉目,已厌观矣。然则为印者,宗秦即秦,宗汉即汉,其篆刻体制,融成一家,不可谓楂、梨、桔、柚,皆可于口, 乃杂然前陈,有乱家数。《妙明子》有言:狐裘补以狐,不可续以羔;缁衣补以缁,不可续以缟。言不相宜也,相宜则无不纯矣。

六要动

纯而不动,则枯木死灰,有形无神矣。故刻画虽定,而运笔挥刀,流利活泼,俨有生气,若能与人相笑傲,而人不倦于应接,乃见精神。

七要健

动而不健,则软弱之体,舞蹈未胜,须以遒劲运蹁跹,得大娘之武力而后可,毋曰健也,特求其绳直而已。

八要古

健而不古,则方正整齐,圭角毕露。又须敛锷藏锋,俾苍然得古人致。

九要化

古而不化或属矫揉。须是浑浑融融,泯夫笔迹,并泯夫刀迹。若鲜肤至润,秀色可餐,昭然于心目,而相卒不可睹,斯为化也。

十要神

化而未神,犹可仿佛摹拟,必其玄妙莫测,幻如云龙,捉摸不定,恍如水月,斯进于技而神与俱也。岂直一印信之为物哉?将宝玩不与易矣。

三儿曰:有十要,便有十害;无十害,则无十要矣。或曰,何谓也?曰,参苓非补药乎?惟无待于补尔。

章法类

乐竟之谓章,文采之谓章,是章法者,言其全印灿然也。凡在印内字,便要浑如一家人,共派同流,相亲相助,无方圆之不合,有行列之可观,神到处,但得其元精而已,即擅场者,不能自为主张,知此,而后可以语章法。

情意

字面有正、有侧、有俯、有仰。惟正面,则左右皆可照应,若侧面,则向左者背右矣,向右者背左矣。窃以为字之相集于一印,即如人之相聚于一堂,居左者须令顾右,居右者须令顾左,居中者须令左右相顾,至于居上者,亦须令俯下,居下者,亦须令仰上,是谓有情。得其情,则生气勃勃;失其情,则徒得委形而已。虽居间字有定体,不能如说,也须明得此理,庶知设法安顿,但能见得有意,亦为少愈。或问字是死的,如何能用情意?笑答曰:人却是活的。

势态

有威可畏之谓势,有仪可象之谓态。威可畏,则弱不敌强矣;仪可象,则村不敌俏矣。然俏不在做作,而在雅观;强不在猖狂,而在雄踞,明者当自得之。

边栏

印有边栏,犹家之有垣墙,所以合好覆恶也。然亦有门户自在,无借垣墙者,顾其可合、可覆何如尔。朱文虚起,非栏无所附着。若白文,犹有红地相依,则相字势,外有曲折周回,自相约束者,不更用栏。他如窥见室家,出头露面,此则不可无栏。假于无栏者,篆刻已无不当,乃印纸上,犹有不悦目处,便是少栏,当用刀口取涂,试加栏于纸,与前无栏者较胜,即须逼边微留一线,重刻,或边有余地可加,则加之。其栏之用刀,最忌深阔,比字之分数宜减。亦有有栏不悦目者,又将印栏去涂署纸,亦较观之,宜有宜无,相形自别。倘不宜栏,亦须逼边落墨,各求古意。若玉印似又不拘,铜印亦有不拘者,但看用何等家数,酌而裁之。其栏有狭、有阔、有单、有双,亦当相势用之。如一印而阴阳两文,则朱文字有半栏矣。其于阔与双者,欲见古意,须于四厌或四角少刓少栏。朱文,即烂铜者,亦止烂文,必不至于烂栏,或有烂栏,必不尽烂。

朱文镌栏,故为阔者。无论他栏或阔或狭,分数宜较字画减去少许。盖印纸时,四旁虚纸必昂起,即栏外余涂,亦惹纸上,不无栏肥于字矣。故用印取涂时,亦须拭去四旁余涂,方可印纸。

格眼

格眼有竖分界者,有横分界者,有横竖"十"字分界者,有横竖多为分界者,有横竖不用分界者。然不用分界者,又有不分之分在,盖不分以画,分以地也。古印虽有长短阔狭,伸缩相让者,亦相字势取巧尔,终是不必若急就章,歪斜尖跨,则已出格不拘。

空地

白文中分"十"字红地,不可去字太阔,当视字画之疏密少减方好看,盖字有笔画相萦旋,其空地易为红故尔。即如 字,中截两段,其截处,亦须较画少密,方见相联,此论字形方正体势则然,若字形参差者,毋执此例。

朱文列派,字之上头齐整,则露地少,下脚参差,则露地多,如此者,须是上头离边较下脚离边更远少许,方得相称,若左右侵让,其离边远近则均之矣。

王右军书法云:"分间布白,均其体势。"褚遂良云:"字里金生,行间玉润。"以为行款中间,所空素地亦有法度。疏不至远,密不至近,如织锦之法,花地相间,须要得宜尔。

凡印文中,有字自然空缺不可映带者,即听之,古印尝有。

诸印下亦有空而宜悬之者,不可妄意伸开,与加曲屈,以求填满。若能写得道理出,自不见其空矣。

米芾《海岳名言》云:石曼卿作佛号,都无回互转折之势,小字展令大,大字促令小,是颠教颜真卿谬论。盖字自有大小相称,且如写"太一之殿",作四窠分,岂可将"一"字肥满一窠,以对"殿"字乎?盖自有相称,不展促也。某尝书"天慶之觀","天"、"之"字,皆四笔,"慶"、"觀"字多画,在下,各随其相称写之,挂起, 气势自带过,皆如大小一般。又云,书至隶,与大篆古法大坏矣,篆籀各随字形大小,故知百物之状,活动圆备,各各自足,隶乃始有展促之势,而三代法亡矣。

姜尧章《续书谱》云:字之长短、大小、斜正、疏密,天然不齐,孰能一之?如"東"字之长,"西"字之短,"口"字之小,"體"字之大,"朋"字之斜,"黨"字之正,"千"字之疏,"萬"字之密。画多者宜瘦,画少者宜肥,魏、晋书法之高,良由各尽字之真态,不以私意参之尔。

疆理

疆者,外之大界。如边栏、如格眼是也。理者,内之小条理,谓一字有一字之定画,一画有一画之定位,界限自在。不可谓格眼既分,而字画可妄为疏密,使相侵让也,是有疆无理矣。

纵衡

纵之谓经,衡之谓纬。如织锦者,花为花,叶为叶,显晦参差,而经纬自是不紊,殆分矣,而犹能合也。盖巧发因心,千变万化,而成一片段者,当共一杼轴,必不自生彼此,乖戾方圆。

回文

回文印,独双名用之,多自右而左,复回右也。亦有自左而右,复回左者。若单名印及杂印,俱宜顺写,无用回文,恐致疑误。亦有双名不用回文者,亦有单名用回文者,总要相字分派,散花成锦,始得章法。

阴阳文

如四字印,有三白一朱者,有三朱一白者,有二白二朱者,皆汉以后之制。大都字遇笔画少者,可用朱文间之。即名印之字朱文可见,亦有不拘者,相字体势尔。其朱与白,有左右两列分者,有上下两截分者,有斜角两对分者。其上下分者,朱文又当用一隔以辨前后,若在一边,则不必矣。

印有朱白相间,卒至朱文亦似白者。此盖欲其配匹停匀之过,故人认空地亦作字画也。亦须检点避忌。

满白文

既曰满白,则笔画自不得不填满也。然不蟠曲或不能填满,不填满则空地多而不白,此须识得借其本然之势,加我充满之功。如月之虚而就盈,虚非本无,而盈非外假也。不见新生晕,但觉本来圆。不然,笔画开阔则扁,扁则尤易厌其蟠曲,尤难掩其臃肿。若此,将无取于满白矣。然又要识得满而不满,白而不白始妙。

栅子文

或二字,或三、四字,排列成行,少横多竖,伸先下坠,屈己高悬,匀匀停停,不疏不密。笔每患软,刀每患嫩,其屈伸高下,须取巧相对,不见错乱为佳。

铁线文

细蟠铁线,宜为玉章。强而似弱,柔而实刚,易于朱,不易于白,难于圆,不难于方。铜则弗之用矣。

垂脚文

脚有缩、有伸、有短、有长、有动、有静,配合自然,甚无矫强,谱所载者多拙,但祖其意而各奏尔能可也。

急就文

既曰急就,则颠倒衣裳,屡舞侧弁,似斜复直,欲断还联,藏巧于拙,若丑若妍。军中凿印每如此。

欹文

非方非圆,忽斜忽正,已超于牝牡骊黄之外,犹范乎规矩准绳之中,不为纤巧,愈征旷达。

布置

布置无定法,而要有定法。无定法,则可变而通之矣;有定法,则当与时宜之矣。是故,不定而定者安,定而不定者危。去危即安,乃所以布置也。

妆点

当门去棘,向牖栽花,是又一小布置也。顾所宜何如尔。

字法类

篆非不有本体,乃文武惟其所用,而卷舒一随乎时,须错综斟酌,合成一个格局,应着一套腔版,才信停当。

白文

古印皆白文,本摹印篆法,平正方直,庄重壮健,雅而可观。字初无圆,纵有斜笔,亦取巧写过,毋用玉箸及他篆,用则不庄重矣。

白文用崔子玉写《张平子碑》字及汉碑,并印章器物等字为最。

朱文

朱文印自六朝以及于唐,古法其渐废矣。至宋南渡,绝无知者,篆益舛谬。果如朱文,亦宜清雅得笔意,毋重浊而俗,毋曲叠而板。赵松雪篆玉箸,刻朱文,颇流动有神气。如今文博士,则又学赵者也。

朱文粘边印,乃"建业文房"之法,篆文四旁有出笔者,皆与边相联,此制亦未尝无谓。

朱文印,或用杂体篆,亦宜择其近人情者用之,不可太怪。米芾《书史》云:薛书来论晋帖误用字,芾因作诗曰:"何必识难宇,辛苦笑扬雄,自古写字人,用字或不通,要之皆一戏,不当问拙工,意足我自足,放笔亦戏空。"

方圆

篆刻有方有圆,须于字画折肘、伸腰、出头等处分体,不可方圆杂也。然而,朱文多用圆,白文多用方。其白者,字画向背,又自有方圆。背在外,须方正整齐,始有骨力,但不可太著;向在内,须活泼流动,始不死煞,但不可太放。

外角凸处欲方,内角凹处欲圆。然圆又不可概用,须认笔意从何边转折,可带联处,则用圆,独另不带联笔,则亦方也。

人知方必就矩,遂一意于方而废规;又知圆必就规,遂一意于圆而废矩。不知规之用圆,而体实方,不方未足以正圆,而圆必难四达;矩之用方,而体实圆,不圆未足以齐方,而方必非一贯。是方主之,必圆佐之,圆主之,必方佐之,斯善用规矩者也。张怀瓘云:古文篆籀,为书之祖,都无节角,盖欲方而有规,圆不失矩也。又有谓其体实方,其笔实圆。二说足征互用之妙。又语云:隶以规为方,草则圆其矩。余以为篆印者,当兼用之。

疏密

疏不欲缺,密不欲结。疏亦不欲结,密亦不欲缺。疏密两相宜,自有参差诀。

主客

谓之曰主,则毋为客所夺;谓之曰客,则一听主所施。如偏旁等,其客尔,他皆主也。主可胜客,客不可胜主,不得已而主客相等,可矣。

姜夔《(续)书谱》论位置云:假如立人、挑土,田、王、衣、示,一切偏旁皆须令狭长,则右有余地矣,在右者亦然。

笔法类

笔法者,非落墨之谓也,乃谓一点一画,各有当然。而运动自我,又不可执,或屈而伸,或伸而屈,或俯而仰,或仰而俯,或长而短,或短而长,或粗而细,或细而粗,或轻而重,或重而轻,或疏而密,或密而疏,或正而偏,或偏而正,须从章法讨字法,从字法讨笔法,因物付物,水从器以方圆,将天巧出矣。要不见矫强拂逆为当,如六骸备而成人,有分形,自有分位,增减不得,颠倒不得,而千态万状,常自如也。故秾纤得衷,修短合度,曲处有筋,直处有骨,包处有皮,实处有肉,血脉其通,精神其足,当行即流,当住即峙,遇周斯规,遇折斯矩,坐俨如伏,立俨如起,动不嫌狂,静不嫌死,咸得之于自然,不借道于才智,是笔法也。笔法既得,刀法即在其中,神而悟之,存乎其人。

自然

王安石《熙宁字说》序有云:其形之衡纵、曲直、斜正、上下、内外、左右皆有义,皆本于自然,非人私智所能为也。

又安石进《字说表》云:字虽人之所制,本实出于自然。凤鸟有文,河图有画,非人为也。人则效此,故上下、内外、初终、前后、中偏、左右,自然之位也。衡斜、曲直、偶重、交折、反缺、倒仄,自然之形也。发敛、呼吸、抑扬、合散、虚实、清浊,自然之声也。可视而知,可听而思,自然之义也。以义自然,故仙圣所宅,虽殊方域,言音乖离,点画不同,译而通之,其义一也。

《律吕新书》谓律未成之前,已有是数,律成,而后数始得以形焉。愚谓印未成之前,亦已有是法,印成,而后法始得以形焉,是数也,法也,岂真自人为哉。

向仓颉作字,亦非细人。朱子曰:此亦非自撰出,自是理如此。如心、性等字未有时,如何撰得?只是有此理自流出。

动静

动,言笔飘然飞动也;静,言笔肃然镇静也。尝见风于柳矣,动与俱动,静与俱静,一枝如是,百枝如是,固势然尔,亦理然尔。

巧拙

太作聪明,则伤巧;过守成规,则伤拙。须是巧以藏其拙,拙以藏其巧,求所谓大巧若拙斯可矣!然而巧成迟,拙成速,巧拙之窍,当在迟速之间。

奇正

不奇则庸,奇则不庸,而或失之怪;不正则怪,正则不怪,而或失之庸。果能奇而复正,斯正而奇也,不怪矣;果能正而复奇,斯奇而正也,不庸矣。然不极怪,必不能探奇;不至庸,必不能就正。则欲奇欲正者,此又不可不知。

丰约

画丰毋犯叠,画约无犯缺。叠则厌其缠绕,缺则疑其磨灭,惟求无犯可矣。然与其犯叠也,宁缺。

肥瘦

肥不厌肉,肥须有骨;瘦不厌骨,瘦须有肉。有肉无骨,则虚浮不健;有骨无肉,则枯槁不泽。若小篆似瘦,大篆似肥,则又梅花之清减,牡丹之富丽,各有秉赋,自成一体段也。

肥或涉于粗,瘦不失于秀。与其秀而软弱,不若粗而遒劲。然而,朱文又难为粗而易为秀,白文又难于秀而易于粗。总之期于劲尔,劲则无可无不可。

一印内,字有定位。其字画多者,较少者分派不无加密,将使少者分派空地,一如多者阔狭,何可得也?须是画多者笔稍瘦,画少者笔差肥,方得相称。

顺逆

察其字之本来体势,如左撇者,其屈伸转折,还须顺左,右捺者,还须顺右。要能不失其意,使人晰见晰知方可,不然皆谓之逆,逆则反常而拗折矣,宁无有以惑人也乎。

刀法类

刀法有三:最上,游神之庭;次之,借形传神;最下,徒象其形而已。今之刻者,率多谓刀痕均齐方正,病于板执,不化不古,因争用钝刀激石,乱出破碎,毕,更击印四边,妄为剥落,谓如此乃得刀法,得古意。果尔,亦无难矣!然而刀法古意,却不徒有其形,要有其神,苟形胜而神索然,方不胜丑,尚何言古,言法。即如古铜印,曾入水土锈者,无论。若传世而未经水土者,自又不同,安得谓其非古。且彼之出破碎为剥落者,将仿古铜乎?古玉乎?窃谓铜性不碎,玉质且坚,皆无当也。又即如朱文线边,则刀法安在?古意安在?岂亦激之令破碎?击之令剥落耶?人谓印之新刻者之非古也,乃故为破碎以假之,抑知新破碎者之更不可以为古也乎。

中锋偏锋

刀有中锋,有偏锋。用须用中锋,不可用偏锋。中则藏锋敛锷,筋骨在中;偏则露筋露骨,刀痕可厌,且俨然新发刃,无古意矣。

刀路中心本深,再观之忽疑虚耸;两旁本浅,久视之翻觉下削。是笔虽扁贴印面,而其像却似滚圆,斯称神功,人力非所及矣。禅家有云:"鸳鸯绣出从君看,莫把金针度与人。"

阴刀阳刀

刀不但徒置中锋,用时亦须中正,不可偏侧。然有阴刀,有阳刀,又不可不察也。阴何在,在锋下,属掌背;阳何在?在锋上,属掌面。盖刀虽壁竖于中,而用刀乃右手,则两目并居手之左矣,但能从手之左,正视夫右,必不便于反视尔。故刀所向处整齐,而余不无参差。

顺刻逆刻

刀有顺有逆,而手但能顺锋前送,不能逆转。若欲逆时,须转印以迎手,不可任其便易,既作一顺,或顺逆紊施,不分向背,致乱阴阳。或问顺刻亦刻,逆刻亦刻,恶辨其为紊施,而谓分向背也?曰,设有一刀不是,便认出,如之何可紊施也。或曰,何所妨不可?曰,写字者横画自右而左,直画自下而上,可乎?不可乎?

刻玉刻铜

刻玉印,须用中锋刀;刻铜印,须用偏锋刀。中锋向字画中心而行,偏锋向字画边旁而行。盖玉性烈,铜性顽,烈则循中而行,两旁激之自开,顽则两旁相粘,非侵边而行,则铜屑不易下,故玉之文活,铜之文死。玉活则易于放手,须又以死制其活;铜死,则难于措手,须又以活救其死。斯臻妙之诀,特可与知者道尔。今之人,多舍铜玉而尚石璞矣,岂不知铜坚久,玉贵重,抑亦以铜玉之文,皆不及石章且便易也。然虽石章,其所仿效,不越铜玉二种,其所用之刀,只用一中锋者足矣。此刀不须过厚,少薄者佳,不须太利,少钝者佳。利则恐石之弱,随刃而齐,不若钝者去得跳跃。厚则恐石之脆,误有所激,不若薄者见得分明。但仿铜章,刀痕不免整齐,能于其齐之起处求伏方精;仿玉章,刀痕不无激裂,能于其裂之伏处求起始得。盖铜之起,玉之伏,俱有迹之未化;铜之伏,玉之起,俱得理之自然。是又铜玉传神矣。大概中锋用头抵其前,偏锋任口啮其右尔。

浅深

朱文贵深,白文贵浅。白浅则随刀中法,深反泯矣。朱深则法始跃如,浅将板矣。

工写

如画家一般,有工有写,工则精细入微,写则见意而止。工则未免脂粉,写则徒任天姿。故一于写而不工,弊或过于简略而无文;一于工而不写,弊或过于修饰而失质。必是工写兼有,方可无议,所谓既雕既琢,还返于璞是也。晦翁论作书云:放意则荒,取妍则拙。郝陵川云:太严则伤意,太放则伤法。又云:无意而皆意,不法而皆法。此足为吾论符节矣。

古之篆书,犹今之日用平常书。若欲如今篆者笔笔费力求精,则每日间能书得几字,盖有不疾不徐者为运笔尔,是可以得工写之说。

史学问明道先生云:某写字时甚敬,此在勿忘勿助之间也。今作字匆匆,则不复成字,是忘也;或作意令好,则愈不能好,是助也。

难易

刻印难于大,不难于小。难于白,不难于朱。小与朱,群丑可掩,大与白,微疵毕露。

总论类

分类既定,论各依归,中有未尽而互发者,则总署诸尾尔,盖亦椒桂余辛也。

第一论

印字有意,有笔,有刀。意主夫笔,意最为要;笔管夫刀,笔其次之;刀乃听役,又其次之。三者果备,固称完美。不则宁舍所缓,图所急矣。盖刀有遗,而笔既周,笔未到,而意已迈,未全失也。若徒事刀而失笔,事笔而失意,不几于帅亡而卒乱耶!

意既主笔,则笔必会意;笔既管刀,则刀必相笔。如笔矫为转换,岂谓原如是耶?是笔不如意矣。如刀乱出破碎,岂谓笔原如是耶?是刀不依笔矣。必意超于笔之外,刀藏于笔之中,始得。

第二论

区画未定之先,要能笔一听我;区画既定之后,要能我一听笔。笔听我,则我不为笔缚;我听笔,则笔不为我移。斯所谓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矣。

第三论

笔法老练,刀法老干,皆老也。不如此,皆谓之嫩:知嫩,知避,自能得老。老也者,固篆刻画一之法也,愿与学者守之矣。

老不在文粗,嫩不在文细。若果老,愈细愈老;若果嫩,愈粗愈嫩。

第四论

所谓板者,谓如今之印版。轻重相等,大小相类,斠若画一也。今俗士系俗,窘若囚拘,亦谓之板,故谓之板。《翰林禁经》谈书云:平直相似,状如算子,此画尔,非书也。刻印可知矣。

俗谓"反顺"为"板顺"。人有刻印甚板,见者谓之曰:此印刻板了。刻者应之曰:印纸上,方是顺的。谓者胡卢 ("胡卢"又作"卢胡",笑声)而笑曰:然,乃吾误认反也。

第五论

自为主张者,一个一样;依法主张者,万个一样。非万之曾有约于一,约于法尔。如万川映月,无有不圆者,其映月同也。有如印璞之长短阔狭无异,印内之字与篆亦无异,斯可不约而齐轨矣。所谓涛不学孙吴则暗与之合也。然惟得法者而后能之,若妄作者,先自越于法外,何能望此。

事有不期而暗合多者,何?其理同,其心又同故也。不然,古人果先偷我一联诗矣。

师旷不能齐不齐之耳,要能和音;易牙不能齐不齐之口,要能调味。今人好恶不一,吾安所从违也,亦自有通方术尔。

第六论

斯之为道若浅,而浅未能窥其奥;为事若粗,而粗未能臻其妙。是究道之心亦欲深,执事之心亦欲细也。稍参一毫浮躁鄙略,则其艺必不精矣!能善习者,直可以收放心,熔俗气,岂特精艺乎哉。孟子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几乎,予固虑人之好此未甚尔。

第七论

篆刻鄙事,而能会者,未尝不见重于人,惟所自处尔。自处以高,技增以重;自处以卑,虽绝技可鄙也。是故,贵慎所处。是故,有五不刻,谓非亲授不刻也,非能用不刻也,非知重不刻也,与夫取义不妥、印璞不妙皆不刻也。然亲授尤必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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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2/16 14: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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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赵宧光 《篆学指南》
 
余读周公谨所著《印说》,叙论精确,前辈文何多宗之。第稍嫌其繁冗,特节录数则。语虽不多,而作印之要已备,因名之曰《篆学指南》,以贻同好云。

   印者何?信也。信从爪何?手持信也。从节何?节表信也。

   先辈云,汉有摹印篆,其法只是方正。后人不识古印,妄意盘屈,大失古法。自唐篆始作俑。又汉印文皆白文,朝爵印文皆铸,盖择日封拜,故可缓;军中印文多凿,盖即时行令,故不可缓。唐易朱文,古法渐废,至宋绝无知者。

   阳文文贵清轻,阴文文贵重浊。重非重滞,浊非淤浊。方平正直,无纤无巧,无悬无剩,转运活而布置密乃为上乘。清轻像天,重浊像地,各从其类也。

   白文印须仍摹篆,字不可圆,或遇斜笔,取巧写过。文须逼边,不可使空,空便不古。朱文印第不可盘屈如唐篆,或取杂体不妨旁通,其太奇险费词说者亦须谨避。文不可太逼边,逼边便板,须当以字中空白得中处为相去,庶免印出与边相倚,惟四出笔乃可着边。

   印二名者可回文,如姓下着印字在右,名在左也。单名者不可回文,回文读不去矣。字宜用氏,不宜用父。男子尊称人呼我者也。名印着氏不得,字印着印不得。

   仍旧非真仍旧也,譬如水行不能舍舟而车,陆行不能舍车而舟也。然而操之乘之非舟车也,我操舟,我乘车也。

   昔人论篆有云:点不变谓之布棋,画不变谓之布算,方不变谓之斗,圆不变谓之环,可谓善状,又若为刀法发者。凡篆之害三:闻见不博学无渊源,一害也;偏旁点画凑合成字,二害也;经营位置疏密不均,三害也。刀之害六:心手相关(乖),有形无意,一害也;转运紧苦,天趣不流,二害也;因便就简,颠倒苟完,三害也;锋力全无,专求工致,四害也;意骨虽具,终未脱俗,五害也;或作或辍,成自两截,六害也。

   论篆又云:摹印有四:功侔造化,冥契鬼神,谓之神;笔画之外,得微妙法,谓之奇;艺精于一,规矩方圆,谓之工;繁简相参,布置不紊,谓之巧。又篆把笔决:双钩悬腕,让左侧右,虚掌实指,缓纳急送,意在锋前,字居笔后。

   作书妙在第四指得力,作印妙在第三指得力。俯仰进退,收住垂缩,刚柔曲直,纵横转舒,无不如意,非真得力者不能。

   一画失所如壮士折一肱,一点失所如美女眇一目。味此二语,印法大备,差发少不如意,不妨全体,重磨至于再至于三,杂诸秦汉旧印中简择不出,如诗家拟古乐府缠是当家。

   文有法,印亦有法;画有品,印亦有品。得其法斯得其品。婉转绵密,繁则减除,简则添续,终而复始,死而复生,首尾贯穿,无斧凿痕,如元气周流一身者,章法也。圆融净洁,无懒散、无局促,经纬各中其则,如众体咸根一心者,字法也。清雅朗正,无垂头、无锁腰、无软脚,如耳目口鼻各司一职,点画法也。法由我出,不由法出,信手拈来,头头是道,如飞天仙人偶游下界者,逸品也。体备诸法,错综变化,莫可端倪,如生龙活虎捉摸不定者,神品也。非法不行,奇正迭运,斐然成文,如万花春谷灿烂夺目者,妙品也。去短集长,力追古法,自足专家,如范金琢玉各成良器者,能品也。

  下笔如下营,审字如审敌,对篆如对垒,临刻如临阵。以意为将,以手指为卒,以坐落为形势,以识藻为粮饷,以意义为甲胄,以毫管为弓矢,以刀挫为剑戟,以布算为指挥,以配合为变动,以风骨为坚守,以锋芒为攻伐,以得意为奏凯,以知音为赏功。

   凡印字简须劲,令如太华孤峰;字繁须绵,令如重山叠翠;字短须狭,令如幽谷芳兰;字长须阔,令如大石乔松;字大须壮,令如大刀入阵;字小须瘦,令如独茧抽丝;字太缠须带安适,令如闲云出岫;字太省须带美丽,令如百卉争妍;字太紧须带宽绰,令如长霞散绮;字太疏须带结密,令如窄地布锦;字太板须带飘逸,令如舞鹤游天;字太佻须带严整,令如神鼎足立;字太难须带摆撇,令如天马脱羁;字太易须带艰辛,令如雁阵惊寒;字太平须带奇险,令如神鳌鼓浪;字太奇须带平稳,令如端人佩玉。刻阳文须流丽,令如春花舞风;刻阴文须沉凝,令如寒山积雪;刻二三字以下须遒朗,令如孤霞捧日;五六字以上须稠叠,令如众星丽天。刻深须松,令如蜻蜓点水;刻浅须入,令如蛱蝶穿花;刻壮须有势,令如长鲸饮海,又须俊洁勿臃肿,令如绵里藏针;刻细须有情,令如时女步春,又须隽爽勿离澌,令如高柳垂丝;刻承接处须便捷,令如弹丸脱手;刻点缀处须轻盈,令如落花在草;刻转折处须圆活,令如顺风鸿毛;刻断绝处须陆续,令如长虹竟天;刻落手处须大胆,令如壮士舞剑;刻收拾处须小心,令如美女拈针。

   执政家印,如凤池添水,鸡树落英;将军家印,如猛狮弄球,骏马御勒;卿佐家印,如器列八琏,乐成六律;学士家印,如凤书五色,马鬣三花;内史家印,如孤凤朝阳,五龙夹日;御史家印,如絮萦骢马,蜨绕绣衣;督学家印,如艺海泛澜,文江翻浪;法司家印,如绣斧凝霜,乌台列柏;牧民家印,如五马鸣珂,双凫飞舄;经业家印,如骅骝汗血,蚌蛤藏珠;隐士家印,如泉石吐霞,林花吸露;文人家印,如屈注天潢,倒流沧海;游侠家印,如吴钩带雪,胡马流星;登临家印,如海鸥戏水,天鸡弄风;豪士家印,如百宝流苏,千丝铁网;贫士家印,如三径孤松,五湖片月;鉴赏家印,如骊龙吐珠,冯夷击节;好事家印,如五陵裘马,千金少年;僧道家印,如云中白鹿,洞里青羊;妓女家印,如春风兰若,秋水芙蓉。

   一刀去又一刀去,谓之复刀;刀放平,若贴地以覆,谓之覆刀;一刀去一刀来,既往复来,谓之反刀;疾送若飞鸟,谓之飞刀;不疾不徐,欲抛还置,将放更留,谓之挫刀;刀锋向两边相摩荡,如负芒刺,谓之刺刀;既印之后,或中肥边瘦,或上短下长,或左垂右起,修饰匀称,谓之补刀。连去取势,平贴取式,速飞取情,缓进取意,往来取韵,摩荡取锋,起要着落,伏要含蓄,补要玲珑,往要遒劲。

   大抵制作须着刽子手段,鉴赏须着金刚眼睛。

   琴有五不弹,印有九不刻,其揆一也。篆不配不刻,器不利不刻,兴不到不刻,力不余不刻,与俗子不刻,不是识者不刻,强之以势不刻,求之不专不刻,取意不佳不刻。  作者苦心,正须识者珍重,若不珍重,作亦徒然,作既徒然,不若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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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杨士修 印母
 
《印母》,一卷,明杨士修撰。杨士修,字长倩,号无寄生,云间(今上海松江)人。杨氏髫年即嗜印学,每叹顾从德木刻本《印薮》不复见古人刀法,自得顾氏《集古印谱》,豁目游神,究心研讨,自杼机轴,著为是编,对后世印学颇有影响。黄元会序《承清馆印谱》称:“岁壬寅(1602年),云间杨子贻我《印母》三十二则。”三十二则,系笔误,实为三十三则,外总论一章。

是编据《艺海一勺》本校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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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观

刀笔在手,观则在心,手器或废,心乃亡存,以是因缘,名为五观:曰情、曰兴、曰格、曰重、曰雅。

情者,对貌而言也。所谓神也,非印有神,神在人也。人无神,则印亦无神,所谓人无神者,其气奄奄,其手龙钟,无饱满充足之意。譬如欲睡而谈,既呕而饮,焉有精彩?若神旺者,自然十指如翼,一笔而生息全胎,断裂而光芒飞动。

兴之为物也无形,其勃发也莫御,兴不高则百务俱不能快意。印之发兴高者,时或宾朋浓话,倏尔成章,半夜梦回,跃起落笔,忽然偶然而不知其然,即规矩未遑。譬如渔歌樵唱,虽罕节秦,而神情畅满,不失为上乘之物。

格,品也。言其成就,悬隔不一也。摹文下笔,循笔运刀,锱忽不爽,是名正格;字或颠倒,或出入天趣流动,是名诡格;点缀玲珑,蝶扰丛花,萤依野草,是名媚格;刀头古拙,深山怪石,古岸苍藤,是名老格;神色欣举,如青霄唳鹤,是名仙格;局度分明,如沙岸栖鸿,是名清格;结构无痕,如长空白云,是名化格;明窗净几,从容展试,刀笔端好,是名完格;军中马上,卒有封授,遇物辄就,是名变格;布置周详,如蚕作茧,如蛛结网,是名精格;脱手神速,如矢离弓,如叶翻珠,是名捷格;狂歌未歇,太白连引,刀笔倾欹,是名神格;取法古先,追秦逼汉,是名典格;独创一家,轶古越今,是名超格。凡格有十四,其有天胜、有人胜,俱不能草草便到。

   重

   重,不轻试也。张南本善画火,然画八明王,瞑目沉思七日七夜;蔡邕入嵩山学书,得素书于石室,读诵三年才敢落笔。古今艺家如此类者不可枚举,予谓于印亦然。

   雅

   雅,不亵不俗也。其说有三:其一,受刀者,玉为上,铜次之,玛瑙、琥珀、宝石、磁烧又次之。金银作私印便俗气,如今之青田冻石,有光莹洁净比亚于玉者,甚可宝惜。其高者价亦倍至矣。其象牙但可令闽人刻作虫鸟人兽之形,供妇女孺子玩弄耳。其一,受笔者,古印如皇帝小玺,有“天禄永昌”等类,或八字成文,或九字成文,俱不妨造为一句。若私印有“子孙世昌”等类,甚为闲缓。今人至用诗赋词句或杜撰恶语,可发大笑。又如汉印中有“伊宽私记”云云,二十字成印者,句固不佳,品甚伤雅,然刀颇清耳。又如“冯虎”二字,但有“冯”字,虎则肖形,亦止宜效其手法高古,今之官印不必论矣。至于私印,但可作姓名字,姓名、白笺,小字为佳。斋堂偶一为之。若居士、道人,出身、官衔,则有鬻技道旁者在。其一,受印者,一鉴家,不但妙手不至埋没,且可因而进益,苟遇其人自当技痒;一行世,或以文行,或以诗、以书、以画行,未必便具玄赏,.流传广远,当有识者,一雅人,或斯文同党,或结契金兰,有求宜辄应之;一可人,歌童冶妓,吾兴所到,不妨刻授。可受印者四种,不可者反是,知此三说,自成大雅。

   老手所擅者七则:曰古、曰坚、曰雄、曰清、曰纵、曰活、曰转。

   古

   有古貌,古意,古体。貌不可强,意则存乎其人,体可勉而成也。貌之古者如老人之黄 ,古器之青绿也。在印则或有沙石磨荡之痕,或为水火变坏之状是矣。意在篆与刀之间者也。刀笔峻 曰高古,气味潇洒曰清古,绝少俗笔曰古雅,绝少常态曰古怪。此不但纤利之手绝不可到,即质朴者亦终于颓拙而已。若古体,只须熟览古篆,多观旧物。

   坚

   坚,言不可动也。横如斩,直如劈,点如刺,弯如欲发之弩,一刀便中,毫不假借,令人视之笔笔如铜柱铁栋,撑柱牢固,可以为坚矣。

   雄

   具坚之体,其势为雄。如持刀入阵,万夫披靡,真所谓一笔千钧者也。

   清

   雄近乎粗,粗则乱而不清。须似走马放雕,势极勇猛。而其间自有矩huo、有纪律,井然可循,划然爽目也。

   纵

   拘守绳墨得清之似,而不可谓能纵。能纵者,方其为印也,不知有秦,不知有汉,并不知有刀与金石也。凝神直视,若痴若狂,或累日一字不就,或顷刻得意而疾追之,放胆舒手,如兔起鹘落,则分寸之间,自有一泻千里之势。

   活

   有纵之势,厥状若活,如画龙点睛,便自飞去。画水令四壁有崩毁之意,真是笔底飞花,刀头转翅。

   转

   纵之流弊为直。直者径而少情,转则远而有味。就全印论之,须字字转顾,就一字论之,须笔笔转顾,乃至一笔首尾相顾,所谓步步回头,亦名千里一曲。以伶俐合于法者四则:曰净、曰娇、曰松、曰称。

   净

   大凡伶俐之人,不善交错,而善明净。交错者如山中有树,树中有山,错杂成章,自有妙处,此须得老手乘以高情。若明净,则不然,阶前花草位置有常,池上游鱼个个可数,若少杂异物便不成观。

   娇

   娇对苍老而言也。刀笔苍老者,如千年古木,形状萧疏。娇嫩者,落笔纤媚,运刀清浅,素则如西子淡妆,艳则如杨妃醉舞。

   松

   运刀过实,便觉字画有粘滞之态。善运刀者,要在相其局势,徐徐展手,毋过用力,毋过着意,不患不松活矣。

   称

   字各异形,篆有定法,布置匀称,出自胸中。不称者,虽假借迁就,终有一字似两字,两字似一字之病。善于布置者,即字位小大截然不同,称也,地有空白,亦称也。此所谓因物变化之妙,可与伶俐者道也。以厚重合于法者三则:曰整、曰丰、曰庄。

   整

   整,束而不轶也。篆文清晰,界限分明,如两阵相对,戈矛簇出,各有统摄,整齐不乱也。

   丰

   纤利单薄,是名不丰。丰者,笔端浓重,刀下浑厚,无皮不裹骨之态。

   庄

   巧意舞弄,失于不庄。然庄之流弊,或趋于呆。须在篆法端方,刀法持重,如商彝、周鼎何等庄严,亦自有神采。

   大家所擅者一则:曰变。

   变

   变者,使人不测也。可测者,如作书作画,虽至名家,稍有目者便能定曰:此某笔,此仿某笔,辄为所料。大家则不然,随手拈就,变相迭出,乃至百印、千印、万印同时罗列,便如其人具百手、千手、万手,若海中珍,若山中树,令人但知海阔山高耳,岂容其料哉?惟山知山,惟海知海,惟大家能知大家。然今之晋书、唐画非无大家矣,而世负知书画者甚易,何大家之众耶?曰:不然。如学印者,无不知祖文姑苏,试以文印杂置他名家印中,未有能辨者也。即辨,亦偶中耳,设有巨眼者从旁片语一击,彼仍在海阔山高中也,耳目乱矣。有志斯学者,三复子言。

   贤愚共恶者五则:曰死、曰肥、曰单、曰促、曰苟。

   死

   笔不联属,刀不圆活,其病为死。如痿痹之人,手足虽具而神色耗矣。

   肥

   淡云几片,新柳数条,自饶轻逸之趣。若天资鲁钝,一笔不妥,润至数笔;一刀不妥,修至数刀。甚至本文之外,杜撰增叠。譬如画兔生角,洒汤融冰,无有是处。不如磨落劣迹,重加思想,俟心手已具全印,而后一刀直中,自有疏散轻清之态矣。

   单

   肥而学省又谓之单。譬如花木丛杂则繁,有意删削,不论绿柳妍桃,概拟以老梅古柏为单瘦而已。

   促

   虽分寸之间,数十点画,位置有法,自不促迫。或不善于斯,顿形局促。或故为巧态,则又令空地有余。

   苟

   兴本不到,因求者催索,一时苟完;或意本欲却,因旁人怂恿,勉强敷衍;又或急于毕事,漫试刀笔,此则决无佳作。坏品而亦损名,故大凡精一业者,每不肯草率从事。彼求者未遂其愿,辄加不满之辞,恶知当局之难哉。

   俗眼所好者三则:曰造、曰饰、曰巧。

   造

   或文原径直,拗直作曲;或文实繁衍,改多为寡;或篆法本闲,故意脱讹;或边旁式样,目不经见;或脱手完好,强加敲击,总名曰造。皆俗所惊。

   饰

   犯造之法,惟饰为易。刀笔之下,天然成章。乃非法增添,无端润色,毕竟剪花缀木,生气何有?

   巧

   造之惑人,反类乎巧。盖刀笔杜撰,容或创昔所无,如出巧手,易眩人目,而实不合于规矩,堕落小家。

   世俗不敢议者三则:曰乱、曰怪、曰坏。

   乱

   乱,言其文法错杂,刀法出入也。乱之弊,起于学纵。夫善纵者,行乎不得不行之谓,岂举阵伍悉乱之哉?

   怪

   世有古木怪石,不缘人造,奈何存厌常之心。文不师古,以为变怪,刀不循笔,以为奇怪,适成其为鬼怪耳。

   坏

   古印之坏,其故有二。其一,历年既久,遭遇不幸,无不坏者。然《印薮》姓氏中坏者甚少。其一,军中卒用如“牙门”、“部曲”等,不暇完好。至于今印,亦有坏者,则是老手酒酣兴发时作耳。舍此三者何以坏哉?

   无大悖而不可为作家者二则:曰袭、曰拘。

   袭

   语云:取法乎上,斯得乎中。谓取法不可不高耳。然悟心不开,徒持取法,未有能上者也。即性灵敏捷,不思出人头地,脱却前人窠臼,亦终归于袭而已矣。古印推秦、汉,今印推文、何。其下笔运刀之妙,自有父不能授,子不能袭者。故能为秦、汉、文、何,乃能知秦、汉、文、何;能不为秦、汉、文、何,乃能知秦、汉、文、何。今之印家,未必知此,一意袭取前人所作,便自色飞,所谓父子不传者安在哉!


拘袭之下者曰拘。根器钝拙,全借耳目,以剽窃造绳矩,为准则,胶执篆书。纤悉毕合,循摹笔迹,兢兢镂刻,心手之间,不胜桎梏,安有趣味哉?

   总论一首

   入海量舟,投物量器,任事量才,苟无其才,不必言矣。若能窥见一二,用志精专,则有渐进之法五:一曰虚心,二曰广览,三曰篆文,四曰刀法,五曰养机。盖立志不虚,则见闻必寡;赏鉴不博,则杜撰必多,纵能独创一家,终堕野狐下乘。是以有志之士,秦玺汉章不徒见其文,必如见其人。或成有徐疾,或手有轻重,或心有粗细,或时有闲忙,或兴有浓淡,虽破坏 缺,必洞见其血脉而后已。不独是也,即文、何而下,尚有其人,一长片善,岂不可师?是宜求长于短,略迹窥神而又不止是也。文墨之流,往往有手不执刀管,品题确中;目不熟籀篆,识见实精。尤当领其言论,资吾实行,此所谓心虚而见广,见广而规模尺度固已了然于胸中矣。至于虫鱼鸟兽之文,八体六书之辨,精入丝毫,必经师授,稍有谬误,遗讥大雅。自当穷究偏旁,博综形象。既晓篆法,乃论运刀。印不离握,远若悬弧百步;刀不盈尺,重若发矢持弓。的不审,矢不中,印不审,刀不称。故执刀须拔山扛鼎之力;运刀若风云雷电之神,两言而外无刀法矣!由斯而后,固不难藐视秦、汉,高睨文、何。然而,有不可强者,机也。情神不畅则机不满,兴致不高则机不动,胆力不壮则机不远,此皆不可猝办,甚矣,“养”之一字为要也。不得其时,则累月而不就,不遇其人,虽藏器而不悔,而耳之,目之,饮之,食之,无非是者,此所谓养机之诀。有不鸣,鸣必惊人,有不飞,飞必冲天者也。

   观斯五者,虽功有浅深,智有高下,而进一步则难一步,更进一步则更难一步,天下事尽然,独一小技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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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沈野 印谈
 
《印谈》,一卷,明沈野著。沈野,字从先,吴郡 ( 今江苏苏州 ) 人。有印癖,治印谨严不苟,自称:“每作一印,不即动手,以章法、字法往复至眉睫间隐隐见之,宛然是一古印,然后乘兴下刀,庶几少有得意处。”惜所作今不复见。亦工诗,著有《卧雪集》、《闭门集》、《榕城集》等。沈野论印自有其高人一头处。是书有意识地强调文学修养对篆刻艺术的“打底”作用。尝称:“印虽小技,须是静坐读书,凡百技艺,未有不静坐读书而能入室者。”这对彼时就印论印,埋头耕石占主导倾向的印苑,是新鲜而深刻的见解,对开拓篆刻艺术的文学属性,力图多角度地丰富篆刻艺术表现力,有着积极的提示作用。

此编据西泠印社《印学丛书》本校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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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章兴废,绝类于诗。秦以前无论矣,盖莫盛于汉、晋。汉、晋之印,古拙飞动,奇正相生。六朝而降,乃始屈曲盘回如缪篆之状。至宋则古法荡然矣。我朝至文国博,始取汉、晋古章步趋之。方之于诗,其高太史乎。王厉城不多作,作必有绝古者,其诗之途迪功乎。乃至若献吉、仲默,未见其人也。
印章文字,非篆非隶,非不篆隶,别为一种,谓之摹印篆。其法方平正直,繁则损,少则增,与隶相通,然一笔之增损皆有法度,后世不晓,以许氏《说文》等篆,拘拘胶柱而鼓瑟;至好自用者,则又杜撰成之,去古益远。故晋、汉以后谓之无印章也可。
印虽小技,须是静坐读书,凡百技艺,未有不静坐读书而能入室者。或曰,古人印章,皆工人为之,焉知其必静坐读书者耶?曰:譬之时文,古文虽田叟稚子,随意道出,亦有奇语,石勒不识字,能作诗歌。印章亦尔。
印章工拙,殊为易辨,试以己作杂之古章,人不能辨,斯真古人矣。至离而合、合而离,则又难为俗人言也。余见古印,虽一字不辨者,必印于简编,玩其苍拙,取以为法。或以为字且不辨,何法之取,而玩之如是耶?余答曰:譬如郊祀、铙歌等章,多不易解矣,然自是可玩。余尝选汉人诗,无一章敢遗者,亦是此意。
徐声远不作诗,任其自至。作印当具此意。盖效古章,必在骊黄牝牡之外,如逸少见鹅鸣之状,而得草书法。下刀必如张颠作书,乘兴即作,发帚俱可。
难莫难于刀法,章法次之,字法又次之。章法、字法俱可学而致,惟刀法之妙,如轮扁斫轮、疴倭承蜩,心自知之,口不能言。
或讥余刻印,徒敝精劳神,无益于世。余曰:吾亦偶寄吾兴焉耳。彼嵇生好锻、阮生好蜡屐,亦何益于世耶?要人当解其意表耳。
墙壁破损处,往往有绝类画、类书者,即良工不易及也。只以其出之天然,不用人力耳。故古人作书,求之鸟迹,然人力不尽,鲜获天然。王长公谓诗雕琢极处亦自天然,绝有得之语。
文国博刻石章完,必置之椟中,令童子尽日摇之;陈太学以石章掷地数次,待其剥落有古色,然后已。
印最上用玉,其次铜,其次金银,兼之者石也,最恶者象牙。玉章虽妙,必刀刻乃得。自古言昆吾刀,恐古人玉章甚多,此刀亦不易数致。余闻用药引金入钢中,可以刻玉,至今有此法,可即试者。
今世富贵,但知有象牙而已,间或有用金石玉者,其意亦在适观耳,初不知印章之妙也。湖州司理谢在杭斋中,置印数匣,皆灯光、鱼冻,近日所仅见者。
石之贵重者曰灯光,其次曰鱼冻。灯光之价,直凌玉上,色泽温润,真是可爱。灯光之有瑕者即鱼冻,鱼冻之无瑕者即灯光,最是易辨。
印章不关篆隶,然篆隶诸书,故当潜玩,譬如诗有别裁,非关学也。然自古无不读书之诗人,故不但篆隶,更须读书。古人云:画中有诗。今吾观古人印章,不直有诗而已,抑且有禅理,第心独知之,口不能言。
不著声色,寂然渊然,不可涯涘,此印章之有禅理者也;形欲飞动,色若照耀,忽龙忽蛇,望之可掬,即之无物,此印章之有鬼神者也;尝之无味,至味出焉,听之无音,元音存焉,此印章之有诗者也。
梅花道人作山水,先以秃笔蘸墨水,淋漓乱洒,然后,随其粗细浓淡处,用笔皴之,及成,多天然之致,人效之鲜能及者。余刻印章,每得鱼冻石,有筋瑕人所不能刻者,殊以为喜,因用刀随其险易深浅作之,锈涩糜烂,大有古色。
今坊中所卖《印薮》,皆出木板,章法、字法虽在,而刀法则杳然矣。必得真古印玩阅,方知古人刀法之妙。
章法如诗之有律,虽各为一句,而音实相粘;字法如《周书备编》,文虽同义,而各有所宜用。
余小斋中偶积汉印数钮,尝有诗云: “ 清晓空斋坐,庭前修竹清。偶持一片石,闲刻古人名。蓄印仅数钮,论文尽两京。徒然留姓氏,何处问生于。 ” 余之酷好印章有如此者。
诗自晋以降,不能复汉,自晚唐以降,不能复开元、天宝。至于我朝,汉、魏盛唐,一时各臻其盛。然往往似优孟之学孙叔敖也,非真叔敖也。哪吒太子剔骨还父,折肉还母,真哪吒太子自在也,又何必用衣冠、言动相类哉。我朝崆峒之古调歌, 州之古乐府五言古,沧溟之七言近体,乃其真者,余耳目所亲接。交游中亦不乏其人焉,然不敢擅论及之,海内自有公评。印章自六朝以降,不能复汉、晋,至《集古印谱》一出,天下争为汉、晋印,其优孟乎 ? 其真孙叔敖、哪吒太子乎 ?
余尝见人以古铜印磨去其字,易以己名,所谓弃珠玉而得敝屣,深为可痛。有用本姓,古印取名字就之者,此虽穿凿焉,其好古之意不浅。
昔黄蘖禅师与一僧并行,遇断岸处,师不能渡,此僧解笠着水登之,遂行,顾谓师曰: “ 师兄不共行耶 ?” 师怒曰: “ 这个鸟汉,早知如此,当断汝颈。 ” 倏不见,是用尽神通,不及自然之妙。印章亦尔。

印章有增法,如“澹如护军”之章,全用增法,“朱象”,“象”字加“工”,“常山漆园司马” ,“园”字加“草头”,“裨将军张赛”“将”字,“徐吴之印”“吴”字之类是也。有损法,如“部曲督印”“督”字,“晋归义夷王”“晋”字,“顺阳侯家印”、“信阳侯家”之类是也。不特有增损法,又有合法,如“安武君”“武”字,“魏率善氐伯长”“氏”字之类是也。又有离法,如“无当司马”“无”字之类是也。又有衡法,如“公孙弘印”“ 弘 ” 字之类是也。又有反法,如“故成平侯私印”“故成侯”三字, “遂之印”“遂”二字,“罗散印信”“罗散”二字之类是也。又有代法,如“广武将军章”,“武”字以“山”代“止”之类是也。又有复法,如“关内侯印”,“ ”字之类是也。操纵阖辟,纵横变化,为法甚多,各有妙用。或谓反法是误刻,可发一笑。至若“冯虎”、“王象”之类,以形作字,恶甚。古人有“山”字、“丁”字之类,多失之丑,不知何故。

演七日为七劫,演七劫为七日,此是增损法;佛手有开合,见性无开合,此是离合法;饥来食饭困来睡,此是衡法;悟得众生即佛,此是反法;天女变作舍利佛,舍利佛变作天女,此是代法;维摩默然入不二门,此是复法。人能精于此道,禅理虽微,思过半矣。

或云,子论印章,真可谓开辟以来独得之矣。但自古云:止戈为武,今汉印“武”字,以“山”作 “止”字,以为得代法,何据?余曰:此其所以为汉印也。夫“止”之与“山”,草书相类,以草相代,其义复通。《易》不云乎,艮为山,山即有止意。余故曰,真草隶篆可通用者,其惟印意乎。

藏锋敛锷,其不可及处全在精神,此汉印之妙也。若必欲用意破损其笔画,残缺其四角,宛然土中之物,然后谓之汉,不独郑人之为 者乎。郑县人卜子,使其妻为 。其妻问曰:今 如何?夫曰:像吾故。妻因毁新,令如故,至今可拊掌。

古人有兄弟合一印者,“刘昌”,“刘日”是也。

阴文似古人易;阳文似古人难。古人亦不多作。六朝以后,阳文不足为阳文矣。印章用刀不啻书家用笔,以王司寇之才,犹曰“腕中有鬼”,可见其难能矣。

或曰,灯光、鱼冻固妙矣,而金玉银铜更自可爱,今足下独刻石,馀一切罢去,何耶?余曰:金玉之类用力多而难成,石则用力少而易就,则印已成而兴无穷,余亦聊寄其兴焉耳,岂真作印工耶!昔王子猷雪中访戴,及门即止;对竹终日啸咏,无有已时。均一子猷,而其兴有难易者,何也?以戴公道路跋涉,而竹则举目便是故耳。

刻古人未尝刻之字,全在处置得宜,刻古人未尝刻之刀法,全在心得之妙,谓之不离不合,又谓之即离即合,彼不能法古者无论矣。即步亦步、趋亦趋,效颦秦、汉者,亦不如无作。

余昔居斜塘一载,此中野桥流水,阴阳寒暑,多有会心处,铅椠之暇,惟以印章自娱。每作一印,不即动手,以章法、字法往复踌躇,至眉睫间隐隐见之,宛然是一古印,然后乘兴下也,庶几少有得意处。

章法贵相顾;字法贵相别。

有五要:苍、拙、圆、劲、脱。有四病:嫩、巧、滞、弱。全要骨格高古,全要姿态飞动。

印有咄嗟可办者,亦有弥日始成者。迟速不同,贵乎均美。予尝对几案默坐三四日得一印,人以为诳,信乎钟塑不易遇也。

奇不欲怪,委曲不欲忸怩,古拙不欲做作。余尝刻印,逼古如出之土中,几欲糜散者,乃得之一刀而成,初不做作,稍做作便不复尔。

印有两阴两阳文,有三阴一阳文,有四边总空文,有中分“十”字文,此非孟浪,各有来历。

古人以印章殉葬,故一名有数十面者,至今有之,岂非为不朽计哉。惜乎镌刻者不知为何人也。

王伯钦为孟肃伯父,其在厉城,政事之外即痛饮。一日,陪官长共饮,啸咏良久,不觉先自醉,辄唤从者掖之不别而去,屡舞,不觉落帽,因回顾笑曰:醉看风落帽。长官怒,辄从臾当道劾去之。抵家,贫于陶令,常瓮中乏酒,悒悒不乐,立于所居门首,见一童子提壶过者,因问之曰,此中何物,可尝?遂捧之一饮不去口,竟尽醉矣,不知童子为何人也。其风度如此,真晋竹林中人也。居恒无事,便索刀作印,印成辄对之狂叫,把酒自醉。至今孟肃匣中有数印。

一日事柔翰,一遇费力事,辄厌畏成疾,余近来日作一二印,觉腰背间痛,数日稍缓,一月后,即日作数印,亦不觉自苦矣。夫子游艺之旨有以哉。内养家谓人身如户枢,不稍劳之辄生蠹,觉此技有益于文人。

大印难于小印,大印之细文者尤难,字多者难,太少者尤难,全在力量。

细文劲易,满白劲难。满白之劲,不但剞劂,恐识者亦不易得也,妙在形骸之外。余有《印评》二卷,大都类严子羽评诗法,因中多有所讥托,付之丙丁。

汉、晋印章传至于今,不啻钟、王法帖,何者?法帖犹借工人临石,非真手迹。至若印章,悉从古人手出,刀法、章法、字法灿然俱在,真足袭藏者也。余每把玩,恍然使人有千载上之意。

“眼前光景口头语,便是诗人绝妙词”。此最知诗者。即如“青青河畔草”一句,试问耕夫牧稚,谁不能言。乃自汉、魏以后,文章之士钩玄致远,尽生平之力,毕竟无有及之者,信“眼前光景口头语”之不易及也。后世印章,以奇怪篆、不识字藏拙,去古弥远矣。

素琴先生精于印章,砚田不登,往往得其助,得钱辄计月日办薪米外,必多置美酿,阖户不得通一客,惟读书饮酒自娱,尽则复延客也。

印固须佳,恐印色复不得恶,如虎丘茶、洞口,必须得第一泉烹之,又如精毫菀笔,若墨非多胶绀黝者,亦不能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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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徐官 古今印史
 
《古今印史》,不分卷次,明徐官撰。徐官,字元懋,号榆庵,吴郡人。约活动于嘉靖之世,隐居不仕,博学善医,精篆学。生平著作有《经传纂言》、《闲中纪闻》、《孝经古文集成》,及与乃师魏庄渠合著《六书精蕴》等。此编成书于明隆庆己巳(1569)年。邓 称其“于医,能折衷近世名家之说,而补其所未及;于字学、古文、大小篆、隶书,能正其不同”。周玉麟称该编“悉探本以正之,阐明大义,指示迷途”。而清初朱象贤评该书“与行世印谱不同,自成一书,然拘泥字体,且以成语取巧凑合诸说,笔之于书,既欠大方,更乏古致”。要之,该书考篆有望文生义之嫌,然可窥见当时对字学、印学认识之一斑。

此编据顾湘《篆学琐著》本、武林翁立环本及《丛书集成》本校勘。

《前辈知书法》不录

《著述姓字》不录

《以下附录诸家之说》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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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附录诸家之说

摹印法

李阳冰曰:“摹印之法有四:功侔造化,冥受鬼神,谓之神;笔画之外,得微妙法,谓之奇;艺精于一,规矩方圆,谓之工;繁简相参,布置不紊,谓之巧。”

   印章制度

吾子行曰:三代时无印,《周礼》虽有玺节及职金掌其美恶, 而玺之之说。注曰:玺,其实手执之印也,正面刻字,如秦氏玺,而不可印,印则字皆反矣。古人以之表信,不问字反,淳朴如此。若战国时苏秦六印,制度未闻,《淮南子?人间训》曰:鲁君召子贡授以大将军印,刘安寓言而失词耳。汉、晋印章皆用白文,大小不过寸许。朝爵印文皆铸,盖择日封拜,可缓者也。军中印文多凿,急欲行令,不可缓者也。古无押字,以印章为官职信令,故如此耳。唐用朱文,古法渐废,至宋南渡,少知此者,故后宋印文多谬。白文印须用汉篆,平正方直,不可圆,纵有斜笔,亦当取巧写过。凡名印,不可妄写,或姓名相合,或加“印”、 “章”等字,或兼用“印章”字,曰“姓某印章”,不若只用“印”字,最为正也。二名者可回文写,姓下著印字在右,二名在左是也。单名者,曰“姓某之印”,却不可回文写。名印内不可著“氏”字,表德可加“氏”字,宜审之。表字印,只用二字为正式。近人欲并姓字于其上曰“某氏某”。若作“姓某父”,古虽有此称,系他人美己,却不可入印。人多好古,不论其源,不为俗乱可也。汉人三字印,非复姓,及无“印”字者,印非名印,盖字印不当用“印”字,以乱名。汉张长安,字幼君,有印曰张幼君,右一字左二字。唐吕温,字化光,有印曰“吕化光”。此亦三字表德式道号。唐人虽有,不曾有印也。白文印必逼于边,不可有空,空便不古。朱文印不可逼边,须当以字中空白得中处为相去,庶免印出与边相倚,无意思耳(官按:吾子行集,本多采杨、王、颜三家之说,而附以己意。厥后陶九成又采吾氏之说,大抵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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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朱简 《印章要论》
 
印始于商周,盛于汉,沿于晋,滥觞于六朝,废弛于唐宋,元复变体,亦词曲之于诗,似诗而非诗矣。

印谱自宣和始,其后王顺伯、颜叔夏、晁克一、姜夔、赵子昂、吾子行、杨宗道、王子弁、叶景修、钱舜举、吴思孟、沈润卿、郎叔宝、朱伯盛,为谱者十数家,谱而谱之,不无遗珠存砾、以鲁为鱼者矣。今上海顾氏以其家所藏铜玉印,暨嘉禾项氏所藏不下四千方,歙人王延年为鉴定出宋元十之二,而以王顺伯、沈润卿等谱合之木刻为《集古印薮》,裒集之功可谓博矣。然而玉石并陈、真赝不分,岂足为印家董狐耶?

石鼓文是古今第一篆法,次则峄山碑、诅楚文。商周秦汉款识碑帖印章等字,刻诸金石者,庶几古法犹存,须访旧本观之。其他传写诸书及近人翻刻新本,全失古法,不足信也。

商周款识内有形象、假借等字,与今意义不同,不深考据不可妄用。

大禹衡岳碑、比干铜盘铭、滕公墓铭、延陵季子碑、碧落碑、梦英十八体,皆谬妄之书,不可法。 许氏《说文》为习篆要书,然字画全非汉法,元刻颇佳。今之《说文韵谱》又出近代翻本,内有新增俗字,与汉意义已自舛悖。《说文》而下书,皆后人凿说,不可为据。

《洪武正韵》正沈韵之失,许氏《说文》正汉字之失。然《正韵》不用于唐诗,《说文》不用于汉印,其理一也。

《泉志》载历代钱币之文,可考文字之变。

杨用修曰:“梦英好篆书而无古法,其自序云:落笔无滞,纵横得宜,大者缩其势而漏其白,小者均其势而伸其画。此正为病处。”今作印字亦犯此病,惜不令用修一砭之耳。

吾子行曰:“崔子玉写张平子碑多用隶法,不合《说文》,却可入印,全是汉人篆法故也,别有一本乃隶书。”

王弇州先生曰:“夏承碑有四分之篆,皇象天发神谶碑有五分之篆,此即所谓八分书法。”

吾子行曰:“汉有摹印篆,其法只是方正,与隶相通。”二语得之矣,有益之,多则减,少则增,已开缪篆之门。而曰:“上字之尾如作下字之头,右字之左如作左字之右。”是何说也?

又曰:“文有空处,悬之最佳,不可妄意伸开或屈曲,务要填满。”

字有难措手,不屈曲填满不能藏拙,一染此习则流为缪篆。与今字印直五十步之间耳。予故曰:“习印当如钟元常学书,张南本画火,须出人头地,若画虎类狗,固自下乘,而刻鹄者亦是庸夫之见。

又曰:“表字只用二字为正。近人或并姓氏于上,若作‘某甫,古虽有此称,系他人美己,却不可入印。”按古人字印必有姓,今不用姓,亦简省之法,或可从俗,而“氏”字在宋元方有,亦非汉晋六朝法也。

又曰:“款识字不可作印。三代时却又未有印。”又曰:“白文印用崔子玉写张平子碑上字,及汉器并碑盖等字为最。”又曰:“唐用朱文,古法尽废。”又曰:“朱文印或用杂体篆。”按:三代未尝无印,朱文不始于唐,汉器岂非款识?杂体何施朱文?此余所不解者。

周公谨曰:“作者苦心,正须识者珍重,若不珍重,作亦徒然,不如不作,故不刻者有十:篆不配不刻,器不利不刻,兴不到不刻,力不余不刻,遇俗子不刻,不是识者不刻,强之不刻,求之不专不刻,取意不佳不刻,非明窗净几不刻。而后刻之,则无有不精者矣。”余亦曰:“识者珍重亦须作者精诣,若不精诣则不可作。故不可刻者四:不通文意不可刻,不精篆学不可刻,笔不信心不可刻,刀不信笔不可刻。有不可刻而刻之,则无有不谬者矣。 又曰:“一画失所如壮士折一肱,一点失所如美女眇一目。”

沈从先曰:“汉晋印章传至于今,不啻钟、王法贴。何者?法帖犹藉二人临摹,非真手迹,至若印章,悉从古人手出,刀法、章法、字法具在,真足袭藏者也。

又曰:“奇不欲怪,委曲不欲忸怩,古拙不欲做作。”今人不怪不谓之奇,不忸怩不谓之委曲,不做作不谓之古拙,学无渊源耳。

又曰:“冯虎、王象之类以形作字,恶甚。”按:古人多用象形,鸟兽、龙虎、人物之类作印,正如今之花押,原无道理,不过防奸伪设耳,岂知其为王象、冯虎邪?存而不论可也。

杨长倩曰:“ 立志不虚则见闻必寡,赏鉴不博则杜撰必多。纵能独创一家,终堕野狐下乘,是以有志之士。秦玺汉章,不徒见其文,如见其人,或成有疾徐,或兴有浓淡,虽破坏完缺,必洞见其血脉而后已。” 鱼虫鸟兽之文,不经师授,八体六书之辩,精入丝毫,少有伪谬,遗讥识者,自当穷究偏旁,博纵形象,既晓篆法,后论运刀。

执刀须拔山扛鼎之力,运刀若风云雷电之神。

秦汉若出宋元,亦为杜撰,盖字未见秦汉以上碑帖印章款识者,定是有故,当细推求,古篆若无,求之汉隶,汉隶再无,则不可作。如以 “ 闇 ” 作 “ 暗 ” ,以 “ 盦 ” 作 “ 庵 ” ,以 “ 鬲 ” 作 “ 窝 ” 之类,皆后人牵强凿说。

先秦以上印,全有字法,故汉晋莫及。然汉晋虽以章夺字,而字尚完。其增损不成字样者,近代印也,不可为法。赵凡夫曰: “ 今人不会写篆字,如何有好印? ”

摹印家不精石鼓、款识等字,是作诗人不曾见《诗经》、《楚辞》,求其高古,可得乎哉!

以商周字法入汉印晋章,如以汉魏诗句入唐律,虽不妨取裁,亦要浑融无迹。以唐元篆法入汉晋印章,如以词曲句字入选诗,决不可也。摹古印如拟古诗,形似易而神理难。以臆为古与以拙为巧浅为朴,残破其刀法而色取于古人,此何异优孟衣冠而寿陵余子之步也。

李阳冰云: “ 摹印有四:功侔造化,冥受鬼神谓之神;笔墨之外,得微妙法谓之奇;艺精于一,规矩方圆谓之工;繁简相参,布置不紊谓之巧。 ” 虽为印说,却是套语。又,篆法云: “ 点不变谓之布棋;画不变谓之布算;方不变谓之斗;圆不变谓之环。 ” 此却是印中实用语。

张怀瓘云:“ 古文篆籀,书之祖也,都无节脚,盖欲方而有规、圆不失矩,如人露筋骨乃病也。 ”

古书法云:“ 肥字须要有骨,瘦字须要有肉,字要骨格,肉须裹筋,筋须藏肉,字中有笔,笔中无锋,放意则荒,取妍则拙,行行要有活法,字字要求生动,小心布置,大胆落笔,草书尤忌积薪束苇之状。 ”

临仿古帖,毫发精研,随手变化,得鱼忘筌。以上皆古人书法,通用于印,则思过半矣。

郑子经云:“ 偶写一字不成,须于众碑中求之,不可轻易率然而就。

印字古人虽有增减假借之义,而今用之,必要合法。

陈眉公先生秘笈云: “ 碑石冰泐者具在,好奇之士乃专仿刻文劙Γ龀勺中危晕乓狻7妒擞镂毫ヒ玻恢裱Ч庞≌呓源死啵盼囊嗳弧? 得古人印法在博古印,失古人心法在效古印,何者?古印迄今时代浸远,笔意刀法劙ッ穑咽Ч湃司裥幕樱屏倌≌咦缘鼻笾昊浦狻S喙试唬撼鐾羷剥铜印如乐府铙歌,若字句模拟则丑矣,又如断圭残璧,自有可宝处。

印先字,字先章,章则具意,字则具笔。刀法者,所以传笔法者也。刀笔浑融,无迹可寻,神品也;有笔无刀,妙品也;有刀无笔,能品也;刀笔之外而有别趣者,逸品也;有刀锋而似锯牙痈股者,外道也;无刀锋而似铁线墨猪者,庸工也。

吾所谓章法者,如诗之有汉、有魏、有六朝、有三唐,各具篇章,不得混乱,非字画盘屈、以长配短、以曲对弯之章也;吾所谓刀法者,如笔之有起有伏、有转折、有缓急,各完笔意,不得孟浪,非雕镂刻画、以钝为古、以碎为奇之刀也。

学无渊源、偏旁凑合,篆病也;不知执笔、字画描写,笔病也;转折峭露、轻重失宜,刀病也;专工乏趣、放浪脱形,章病也;心手相乖、因便苟完,意病也。

印有白文、有朱文、有口、有边、有格、有朱白相半、有三朱一白 ...... 各有体制,原非率意。

上古印有佩服者,故极小,汉晋官印大不过寸许,私印半之。今所见铜印极小而文圆劲者,先秦以上印也;稍大而文方简者,汉晋印也;渐大而文渐柔弱者,六朝以下印也;大过寸余,而文或盘屈、或奇诡者,定是唐宋元印也。

堂室印始自唐人,地名散号始自宋元,近又有全用古人成语者,非古法也。

江湖之号,牵涉之语,及科第世家名目入印,唯科第不韵。

使刀如使笔,不易之法也。正锋紧持,直送缓结,转须带方,折须带圆,无棱角、无臃肿、无锯牙、无燕尾,刀法尽于此矣。若刻文自小修大、自完修破,如俗所谓飞刀、补刀、救刀,皆刀病也。

陈华春注:《印章要论》共44条,但与《印经》及前贤有雷同的地方。这个版本应是完整本。《历代印学论文选》(P141)只选24条。读者若引用,请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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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甘旸 印章集说
 
《印章集说》,一卷,即《印正附说》。明甘旸撰。《学海类编》托名文彭,误。甘旸,又名旭,字旭甫,号寅东,江宁(今江苏南京)人,隐居鸡笼山,以书刻自娱。精于篆刻,尤嗜秦、汉玺印,尝叹顾从德《集古印谱》木刻本(即《印薮》),摹刻失真,神理不存,为“辨邪正法”,乃依秦、汉原印为范本,用铜玉摹刻,尽数载之功,于万历丙申(1596年)成《集古印谱》五卷。明末摹刻秦、汉印成谱之风极盛,此谱当为上乘。《印章集说》即附于《印正》后,因体会心得出自长期的摹刻实践中,故真实不虚,多有可借鉴取法处。

   此编据甘旸《集古印正》本、《篆学琐著》本、《丛书集成》本校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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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原

   结绳画卦后有书契。其文有龙书、穗书、云书、鸾书、蝌蚪、龟螺、薤叶等书,然世久湮没,皆绝无闻,存者惟史籀二篆而已。李斯复损益之以为玉箸,亦名小篆,古法稍易。程邈去繁就简作隶书,王次仲作八分书,蔡邕作汉隶书,复作草书、楷书,愈变愈失其源。六书之法,莫之所知,然遗者仅钟鼎玺印载文。今之龙穗云鸾诸篆,皆后之徇名而作,殆非正矣。

   六书

   篆之文有六:摹写物之形曰象形,如日、月是也;形不可象,则指其事,上、下是也;事不可该,则会意,信、义是也;意不可尽,则谐诸声,江、河是也;声不可穷,则因形体而转注焉,考、老是也;因音义而假借焉,令、长是也。书之六义如此,天地万物,无不备耳。

   玺

   玺,即印也,上古诸侯大夫通称,秦始皇作传国玺,故天子称“玺”。汉、晋而下,自传国玺外,各篆有玺,其文不一,制度各殊,一名曰“宝”。

   印

   印,古人用以昭信,从爪从 ,用手持节以示信也。三代始之,秦、汉盛之,六朝二其文(谓文之朱白),唐、宋杂其体(谓易其制度)。

   章

   章,即印也,累文成章曰“章”。汉列侯、丞相、太尉、前后左右将军黄金印,龟钮,文曰“章”。

   符节

   师古曰:符谓合符以为契,节以毛为之,上下相重者三,取象竹节,因以为名。将命者持以为信。历代各异其制,汉作铜虎符。

   三代印

   《通典》以为三代之制,人臣皆以金玉为印,龙虎为钮,其文未考。或谓三代无印,非也。《周书》曰:汤放桀,大会诸侯,取玺置天子之座。则其有玺印明矣。虞卿之弃,苏秦之佩,岂非周之遗制乎?

   秦印

   秦之印章,少易周制,皆损益史籀之文,但未及二世,其传不广。

   汉印

   汉因秦制,而变其摹印篆法,增减改易,制度虽殊,实本六义,古朴典雅,莫外乎汉矣。

   魏、晋印

   魏、晋印章,本乎汉制,间有易者,亦无大失。

   六朝印

   六朝印章,因时改易,遂作朱文白文。印章之变,则始于此。

   唐印

   唐之印章,因六朝作朱文,日流于讹谬,多屈曲盘旋,皆悖六义,毫无古法。印章至此,邪谬甚矣。

   宋印

   宋承唐制,文愈支离,不宗古法,多尚纤巧,更其制度,或方或圆,其文用斋堂馆阁等字,校之秦、汉,大相悖矣。

   元印

   胡元之变,冠履倒悬,六文八体尽失,印亦因之,绝无知者。至正间,有吾丘子行、赵文敏子昂正其款制,然时尚朱文,宗玉箸,意在复古,故间有一二得者,第工巧是饬,虽有笔意,而古朴之妙,则犹未然。

   国朝印

   国朝官印,文用九叠而朱,以屈曲平满为主,不类秦、汉,则品级之大小,以分寸别之。私印本乎宋、元。隆庆间,武陵顾氏集古印为谱,行之于世,印章之荒,自此破矣。好事者始知赏鉴秦、汉印章,复宗其制度。时之印薮、印谱叠出,急于射利,则又多寄之梨枣,且剞劂氏不知文义有大同小异处,则一概鼓之于刀,岂不反为之误?博古者知辨邪正法,遂得秦、汉之妙耳。

   玉印

   三代以玉为印,惟秦、汉天子用之,私印间有用者,取君子佩玉之意,其文温润有神,愈旧愈妙。

   金印

   金印,汉王侯用之,私印亦有用者,其文和而光,虽贵重,难入赏鉴。古用金银为印,别品级耳。

   银印

   汉二千石,银印龟钮,私印因之,其文柔而无锋,刻则腻刀,入赏鉴不清。

   铜印

   古今官私印俱用,其文壮健而有回味,旧者佳,新者次之。制有铸,有凿,有刻,亦有涂金商银者。

   宝石印

   宝石,古不以为印,私印止存一二,今未之有也,且艰于刻。

   玛瑙印

   玛瑙,亦无官印,私印间有之,硬不可刻。其文刚燥不温,用为私印,近俗。

   瓷印

   上古无瓷印,唐、宋始用以为私印。硬不易刻。其文类玉稍粗,其制有龟钮、瓦钮、鼻钮,旧者佳,新者次之,亦堪赏鉴。

   水晶印

   水晶,古不以为印,近有用者,但硬而难刻。其文滑而不涵,惟用之饰玩则可。

   石印

   石质,古不以为印,唐、宋私印始用之,不耐久,故不传。唐武德七年,陕州获石玺一钮,文与传国玺同,不知作者为谁。石有数种,灯光冻石为最,其文俱润泽有光,别有一种笔意丰神,即金玉难优劣之也。

   象牙印

   汉乘舆双印,二千石至四百石以下,皆以象牙为之。唐、宋用以为私印,其质软,朱文则可,白文无神,且涉于板,时欲朱文深细者用之。

   犀角印

   汉乘舆双印,二千石至四百石以黑犀为之,余印不用。好奇者用以为私印,其质粗软,久则歪斜不足玩。

   摹印篆法

   摹印篆,汉八书之一,以平方正直为主,多减少增,不失六义,近隶而不用隶之笔法,绪出周籀,妙入神品。汉印之妙,皆本乎此。

   铸印

   铸印有二:曰翻砂,曰拨蜡。翻砂以木为印,覆于砂中,如铸钱之法;拨蜡以蜡为印,刻文制钮于上,以焦泥涂之,外加熟泥,留一孔令干,去其蜡,以铜熔化入之,其文法钮形制俱精妙,辟邪、狮兽等钮多用拨蜡。

   刻印

   刻印以刀成文,军中即时授爵多刻印。刻者更有刀法,今法之。

   凿印

   凿印以锤凿成文,亦名曰镌,成之甚速,其文简易有神,不加修饰,意到笔不到,名曰“急就章”。军中急于封拜,故多凿之,以利于便。

   刻玉印

   古刻玉以昆吾刀,《周书》云:昆吾氏献昆吾刀,切玉如脂。今无此刀,时以药治刀刻之。云以药涂玉刻者,谬耳。

   碾印

   玉、玛瑙、水晶硬不易刻,故碾之。且玉人虽巧,不知篆文,落墨至精,不能令有笔意,且转折结构,俱不流畅,不如刻者有神。

   白文印

   古印皆白文,本摹印篆法,则古雅可观,不宜用玉箸篆,用之不庄重。亦不可作怪,下笔当壮健,转折宜血脉贯通,肥勿失于臃肿,瘦勿失于枯槁。得手应心,妙在自然,牵强穿凿者,非正体也。


   朱文印

   朱文印上古原无,始于六朝,唐、宋尚之。其文宜清雅而有笔意,不可太粗,粗则俗;亦不可多曲叠,多则类唐、宋印,且板而无神矣。赵子昂善朱文,皆用玉箸篆,流动有神,国朝文太史仿之。

   篆法

   印之所贵者文,文之不正,虽刻龙镌风,无为贵矣。时之作者,不究心于篆,而工意于刀,惑也。如各朝之印,当宗各朝之体,不可溷杂其文,以更改其篆,近于奇怪,则非正体,今古各成一家,始无异议耳。

   章法

   布置成文曰章法。欲臻其妙,务准绳古印。明六文八体,字之多寡,文之朱白,印之大小,画之稀密,挪让取巧,当本乎正,使相依顾而有情,一气贯串而不悖,始尽其善。

   笔法

   篆故有体,而丰神流动、庄重典雅,俱在笔法。然有轻有重,有屈有伸,有俯有仰,有去有住,有粗有细,有强有弱,有疏有密。此数者各中其宜,始得其法。否则一涉于俗,即愈改而愈不得矣。

   刀法

   刀法者,运刀之法,宜心手相应,自各得其妙。然文有朱白,印有大小,字有稀密,画有曲直,不可一概率意,当审去住浮沉,婉转高下。则运刀之利钝,如大则肱力宜重,小则指力宜轻,粗则宜沉,细则宜浮,曲则婉转而有筋脉,直则刚健而有精神,勿涉死板软俗。墨意则宜两尽,失墨而任意,虽更加修饰,如失刀法何哉?

   挪移法

   印之字有稀密不均者,宜以此法,第不可弄巧作奇,故意挪凑。有意无意,自然而然,方妙。然挪移中必令字字分明,人人知识,勿以字藏于字之下,使人不识而怪异之也。

   增减

   汉摹印篆中有增减之法,皆有所本,不碍字义,不失篆体,增减得宜,见者不赀其异,谓之增减法。时人不知六书之理,立意增减,则大失其本原,所谓毫厘之差,千里之谬矣。

   辨阴阳文

   上古玺书封以紫泥,余皆折简封蜡,用白文印印于蜡上,其文突起曰“阳”,后代制有印色印之,其文虚白曰“阴”。古所谓阴、阳文者,言其用,不言其体。

   印体

   古之印章,各有其体,故得称佳,毋妄自作巧弄奇,以涉于俗而失规矩。如诗之宗唐,字之宗晋,谓得其正也。印如宗汉,则不失其正矣。而又何体制之不得哉?

   回文印法

   古用回文印者,各有取意,如双字名印当回文,姓字在前,名字在后。若一顺写,则名之二字必分而为二矣,此古用回文者,取二字相连之意也。其单字名印,不宜回文,只当顺写,以姓名在前,或“之印”或“私印”二字则在后矣。如斋堂闲杂等印,不用回文,用则失款耳。

   名印

   上古用印以昭信也,当用名印为正,姓名之下,止可加“印”字,及“印信”、“印章”、“之印”、“私印”等字,“氏”字与闲杂字样俱不可用,用之则不合古体,亦且不敬耳。

   表字印

   汉印用名,唐、宋始用表字,但表字印止可闲用,难以示信于正。其表字印不宜用“印”字,止可加“氏”字或“姓”字。近世用“某人父”者,古无此制,“父”通作“甫”,男子美称也,如用之,是自美之矣。或有加“之”者,亦从时尚故耳。

   臣印

   汉印用“臣某”者,不独用于君,其同类交接,亦尝用之。“臣”者,男子之贱称,谓自谦耳,今多不用。亦谓其有对于“君”字耳。

   号印

   时用号印及别号为印者,曰“某道人”、“某居士”、“某逸士”、“某山长”、“某主人”等字,古无此制,唐、宋近代始有之。诗画间用之则可。

   书柬印

   秦、汉书柬间,止用名印。后有用“某人言事”、“某人启事”、“某人白事”、“某人白笺”、“某人言疏”等字者,极当。近用“某人顿首”、“某人再拜”、“某人敬缄”、“某人谨封”、“某人护封”者,俱时俗之所尚,决不可从。大约书柬中及封固处,止用一名印足矣。

   收藏印

   上古收藏书画,原无印记,始于唐、宋近代好事者耳。其文有“某人家藏”、“某人珍赏”、“某郡某斋堂馆阁图书记”,印于所藏书画之上,其理最通。其“宜子孙”、“子孙世昌”及“子孙永宝”,皆古钟鼎款识,顾氏摹入印谱,用以为收藏印亦可。

   斋堂馆阁印

   斋堂馆阁杂印,秦、汉原无,始于唐、宋,用为书画引首。以闲杂俗字为之,非矣。

   印钮

   秦、汉印钮,有龟,有螭,有辟邪,有虎,有狮,有兽,有骆驼,有鱼,有凫,有兔,有钱,有坛,有瓦,有鼻,其钮用以别品级。近有以牙石作玲珑人物为钮者,虽奇巧可人,不过玩好,其典雅古朴,则弗如古也。

   印制

   秦、汉印有方者,亦有条者,皆正式。间有“军曲印”用腰子形者,其意莫考。“外宁阳丞”印用圆者,字体觉方,恐后人磨圆,未可辨也。然有葫芦样及炉鼎,并异怪形状者,皆唐、宋近日之俗尚,不可称印,而入赏鉴耳。

   成文

   古印有一字成文,二字成文,三五字至九字成文者,章法不一,当从其正,不可逞奇斗巧,以乱旧章。或有十数字及诗词多字者,不足以言章法,布置停妥,不板不俗则可。

   重字印法

   印有重字者,布置当详字意,或明篆二字相重,或下加二点以代,但不俗为佳。如以一字作两样篆者,则又涉于杂,而章法之正失矣。

   破碎印

   古之印,未必不欲齐整,而岂故作破碎?但世久风烟剥蚀,以致损缺模糊者有之,若作意破碎,以仿古印,但文法、章法不古,宁不反害乎古耶?

   朱白相间法

   古印有半朱半白者,有一朱三白者,皆汉以后之制,如效此章法,当详其字意可否,不致牵强方可,若假强为,亦奚足观?

   玉箸篆法

   玉箸即李斯小篆,唐、宋朱文皆用此文,若以此为白文印,则太流动而不古朴矣。

   深细印

   古印原不务深细,深则文不自然,细则体多娇媚,虽有得处,亦不无失处,纵极工巧,终难为赏鉴者取也。

   印品

   印之佳者有三品:神、妙、能。然轻重有法中之法,屈伸得神外之神,笔未到而意到,形未存而神存,印之神品也。婉转得情趣,稀密无拘束,增减合六文,挪让有依顾,不加雕琢,印之妙品也。长短大小,中规矩方圆之制,繁简去存,无懒散局促之失,清雅平正,印之能品也。有此三者,可追秦、汉矣。

   制印色方

   飞净朱砂七钱三分,油二钱,艾绵七分,欲有光彩,加赤金箔十张,珊瑚末三分,珍珠末二分,愈久愈红,光彩射目。

   辨朱砂

   朱砂有旧坑、新坑之分,其名有箭头、豆瓣、劈砂、末砂、和尚头数种,其色红黑不一。最者箭头,次劈砂,再次豆瓣,和尚头色紫黑,末砂夹石不净。外有一种炒过者,色紫而不鲜,久则变黑,又有取过天硫者,色亦不神,俱不宜用,用之无异于土朱。

   飞朱砂法

   以朱砂之红而有光彩者,用烧酒洗过,晒干入药碾碾细,用擂钵细研,入广胶水少许,再研极细,仍以滚水投之,复擂十余下,将浮者逼于瓷盆内。存脚加胶水,再如前法,亦将浮者共逼一处。待澄定,去其黄膘,以清水淘之,待黄水既尽,晒干去其头脚用之。

   取蓖麻油法

   霜降后,取蓖麻子晒干贮竹器内,待次年霉过,炒熟舂碎,入榨取油煎用。

   煎油法

   蓖麻油五斤,芝麻油一斤,藜芦三两,猪牙皂二两,大附子二两,干姜一两五钱,白蜡五钱,藤黄五钱,桃仁二两,土子一钱,共入器内,以武火滚数百遍,水干随时增添,继以文火,三日为度,去渣,复以瓷罐盛之,埋地下三日,取出晒一二日,以去水气用之。如不用,将罐口封固,虽百年不坏,最忌灰尘。

   治艾法

   艾必择蕲州者堪用,本地叶大者亦佳。去其梗蒂,用石灰水浸七日,加碱水少许,煮一昼夜,榨去黄水,入长流水洗净,如晒布法,候白,用木杵石臼舂熟,筛去灰末用。

   合印色法

   先以飞净朱砂加金箔等料,入油少许细研,仍依数入油,研数干遍,愈多研愈红,如前数加艾,不干不湿为度。如不急用,贮瓷器内晒五、七日更佳。新合者朱油不相混,常用抿子柄搅之,三、二月后,油朱相混,则可用矣。

   印池

   印色惟欲玉器、瓷器贮之不坏,以金银及铜器贮之,十数日即坏。青田石印池亦不可用,如用,必欲以白蜡蜡其池内,庶不吃油。

   自跋

   旸癖古印久矣,摹拟间有不得者,虽废寝食,期必得之,古人心画神迹,遂悉其十之一二矣。又搜古今摹印、说印诸篇而玩味焉。或有偏泥支离,若未切得蕴奥,是不可以为法,第复述是舍非,集为斯说不敢私,附于《印正》之末,为好事诸君子共之。甘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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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2/16 14: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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