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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童年游戏
haocnric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等级:网络大圣
文章:8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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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2007年12月13日
发贴心情
童年游戏


  跳房子
  
  一起玩跳房子的人现在都不见了,像被风吹散的浦公英,忽然无踪。
  一根粉笔,水泥地上画出“土”字形的方格,再丢一把自己捡来的汽水瓶盖串成的子,游戏就开始了。跳房子的游戏看似热闹,却是那么孤独,它每次只容许一个人跳,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可以共同围着一个房子跳。
  一步一格,又一步一格,串子被我们一点点地推移至前,金鸡独立跳跃的身姿,夏天的我们裙角飞扬、高翘的马尾巴像一把拂尘上上下下扫着和风,好看。几个回合跳下来,粉笔画出的格子线便越来越模糊,被脚蹭的,被汗湿的,被手磨的,完满地跳完一个房子,往往要重复补画好几次线。
  最常玩的几个人都住在附近。夏天里,一条小裙子,裹在身上,也显得宽大,大家都瘦,最瘦的蒋晓,个子也矮,跳房子她却最灵巧,几乎不用怎么侧身蹲下,就足以捡到地上格子内的串子。
  蒋晓是个害羞的女孩,脸上总是挂着腼腆可爱的微笑。我们操有严重口音的普通话叽叽喳喳,她不说话,继续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我们的父母大多在同一个单位,为了生活,从遥远的异乡,风尘仆仆拖家带口地来到这个城市,穿起黄灰的工作服,雨淋日晒,与它一道,建立一种新的生活。
  蒋晓家的生活却更艰难,她有个大几岁的姐姐,唇红齿白,每次我们玩,蒋晓却都是孤身一人,后来我们才知道,她的姐姐是个傻子,路都走不稳,本来说好放在老家送人的,人家都联系好了,是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妻,愿意养个女儿暖暖心,临走,父母却如何也舍不得,说在深圳那边吃糠咽菜,讨口要饭,也要把姐妹俩拉扯大。于是,每天黄昏晚饭后,小区里便多了一道风景,蒋晓瘦得干虾米一般的妈妈后面,拖着一个木棍子似地戳着的清秀女孩,慢慢踱在人行道上,最后一抹夕阳的黄披在她们身上,两人像走在油画里。
  跳房子其实是个简单的游戏,但是就因为它简单,反倒显出了不易,你必须要沉得住气,一格一格地跳,一步一个脚印,谁也不能偷懒,也没有片刻的休息,来回蹦跳于房子内,直至跳完一个完满的回合。
  若干年后,我突然发现那些当年一起跳房子的玩伴都不见了,妈妈说,都工作了,有的还把父母都接走了,你当然找不到她们了。我问起蒋晓,妈妈叹了口气,别说她了,真看不出来,上个月张阿姨托她帮忙买了套房子,说好不赚钱的,结果还是吃了几万块的差价,这些中介。
  原来蒋晓现在某地产中介做起了业务员,妈妈又说,房子那么贵,人家容易吗?一辈子东奔西走,马不停蹄地忙乎,她们却还要割人家一刀。
  我不语,其实我是想问问蒋晓家的姐姐,我又想起了童年时的那些黄昏那些太阳下的蹦跳。
  昨天晚上,我无意中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我面目身形都不清,和几个人努力地玩着跳房子的游戏,当我大汗淋淋地跳完一个回合,扭头一望,却发现房子用刺目的白粉笔新增了“天地”两块格,挂在尾巴上,呈半圆形,像一把巨型降落伞。我无奈,只能将串子丢进“天”的方块内,背过身,蹲下,反剪着手小心地摸索着串子,只要摸着了串子,我就能大获全胜了。可是我摸不着,无论如何努力,我都摸不着,天太宽了,我越发地急了,一急,就醒了。
  
  过家家
  
  很小的时候,我就自觉地跟同伴们玩起了过家家。
  家是最简单的家,庄稼地里择一角空地,捡两块石头,再围上几个人,也油盐酱醋茶起来。
  我总是做家长,怀里抱着一块石头做的孩子,奶声奶气地哄,哦不哭,宝宝不哭。旁边的爸爸就忙着低头收拾,我们要去走亲戚,花衣裳穿上了身、大小包的点心也拎上了手,打开门,满心满眼绿油油的麦苗,微风一吹,掀起阵阵的绿浪,送我们一家大小上路,步子轻盈得胜过拂面的风。
  为了追求逼真效果,我甚至还偷偷从家里拿过腊肉和香油。
  到那时,已经是我近十岁时的事了。署假里,过了几十天的家家还不过瘾,我索性趁着新学期秋游之际,一反常态,固执已见地跟另外两个要好的同学过起了模拟生活---野炊。
  是真正的野炊。前一天晚上,我就吵开了,向家里要米要油要调料,妈妈给我买来上好的里脊肉,切好,再码上调料,为了营养搭配,还做了白糖西红柿凉拌黄瓜,拿保鲜膜封好再入冰箱冻得冰爽宜人。可野炊时,我们还是忙坏了。好不容易找来干柴热好了锅,却因火力时大时小,菜烧焦了、饭煮生了。三个人手忙脚乱地弄完几个菜,才发现周围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散去------同学们都已烧烤完毕,去了湖边荡舟或是草地上放风筝。惟余我们,一张花脸、两手汗湿,咂咂有声地享用下午餐,平时难以下咽的黄瓜也成了天下最好的美食。
  过家家,一种日子中的小日子,虚日子,儿时如此痴迷的游戏,仿若大人们如此痴迷于影戏。
  那戏里,其实也是油盐酱醋茶的日子。
  家里的那台日立牌彩电,在我家家过得如火如荼时,也摆在了客厅最当眼的位置。
  它绝对是家里的宠儿。为了防尘,妈妈还特意抽出休息时间,买来好看的毛线,勾了缕空的搭巾,爸爸更是小心翼翼,看完规定的节目,必用手试探后背的温度与散热,说是电视不能疲劳工作。
  再累,他们也每天不落地看一集又一集的连续剧,一部又一部的电影,那些阴谋与残杀,他们也喜欢,音乐再响,屏幕一关,即可静听针落。然后,第二天,又专心地投入新一天的生活。
  有影戏的日子,我们陪着笑陪着哭,不仅仅是消遣。
  彻底告别过家家的游戏,是在我上初中那年,那一年,我开始有了蒙蒙的初恋。
  十多年后,我回乡,遇见童年时一起做过夫妻的男孩,他早已为人夫为人父。春节里,他来串门,穿一身宽大的旧衣,锁着眉,边哄孩子边敲得了腰椎盘突出的腰,我礼貌地陪着笑,心里却在想:幸好是过家家,要不,谁愿意做她的妻啊。
  
  穿花
  
  教我玩穿花的,是班里的好朋友小红,故乡的冬天,我们把一根红线玩得溜光水滑。
  我叫它穿花,具体叫什么,小红也不知道,只说是个大人教的她,一根毛线,首尾相结,一人两手绷紧穿叉交错的线,另一个,两手叉进线里,几根指头挑起线条蝴蝶般翻飞几下,再将其翻出一个新的图案来。
  我笨,总是玩不好,几个回合下来,就线缠结死,再也翻不出什么图案,宛若命运走到了绝处。
  可我偏偏喜欢跟村里的倪二妹玩,倪二妹人聪明,干事也手脚麻利,也不过比六岁的我大两岁,外婆却总咂嘴点着我的额,你看看人家,背满满一背兜猪草了。我不生气,我喜欢倪二妹,她带我偷地里的玉米,扒清甜的红薯,还有,她的穿花玩得漂亮,能翻出各种图案,线条纠缠一团,我的脸上已经浮上了胜利的笑,她却不声不响,两手翘起尖尖的兰花指,轻轻一跳,柳暗花明不说,水也柔了风也软了鸟也欢了。
  私底下,倪二妹问我,利华,你说城里头玩不玩这个。我想了想说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我要到下半年才跟着爸爸妈妈去城里呢。倪二妹就有些失望地叹口气,利索地割一把猪草扔进背兜,让我以后别忘了她。
  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自己要跟着爸妈去深圳的。
  那个春天,我记事多了一些。印象最深的,是一次放学回家,滑进了刚插好秧的稻谷田。倾盆大雨,我如一条泥鳅,浑身黄泥努力挣扎着想要爬上田间的小路,却由于湿滑与视力模糊,一次次地失败,春雨无比刺骨,我却全然顾不上,落水的小鸟一般一声声凄厉的哀号。
  那条上学的路,一直是我的噩梦,也是附近几个村所有孩子的噩梦。窄小、滑溜、稍不小心,还有可能掉下百米高的悬崖,然而为了求学,我们却不得不一次次地克服畏惧。
  可现在我要去城里了,爸爸说,城里马路多,车也多,你大一点上学就能踩单车了。
  可爸爸没有告诉我,进了城,大家都不玩穿花了,同学之间,流行玩万花筒。一个硬纸卷的筒底,镶一块做成不规则面的玻璃,随便扔进几块彩纸屑,摇一摇,是百花齐放;再摇一摇,是六角雪花;又摇一摇,是怒放的牡丹……一如穿花,小径分岔,千差万别,起死回生,只在一根线一个拐弯之间。
  万花筒我其实并没有买,而是借用楼下同学的。她发育早,常常跟我讲一些所谓的小秘密。一天,她要我讲讲我爸妈的浪漫故事。我那时并不清楚,几年后,妈妈才得意洋洋地告诉我当年的情事。
  是八月十五那天吧。爸爸去接妈妈来家里过节,一大早,妈妈就下了地,她不愿见到爸爸,那个才见了一面的胖男孩,一点也不讨她喜欢,中午回家时,却被外婆排山倒海地骂了一顿,只得出门到坡上去找爸爸,一边走一边她心里就暗暗下了决定,如果他还没走,那么,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奇迹就在那一刻发生了,半山坡的大石上,爸爸稳坐如磐,定定地望着妈妈家的方向。
  可就在妈妈讲述完毕,爸爸自言自语地认真补了一句:什么啊,你以为我是那么没骨气的人嘛,又不是找不到媳妇,你看见我的时候,我正准备走了呢。
  


转自: http://www.21huago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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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7/10 14:42:53

  
童年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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