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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胡修江:“村庄”或最后的记录(转载)

1楼
haocnric 发表于:2009/2/12 11:02:52
胡修江:“村庄”或最后的记录(转载)


“村庄”或最后的记录
  
  胡修江
  
  我是沿着阿贝尔的文字走进九寨沟的:“我所在的山这边是东线,从成都起程,途经广汉、绵阳、江油、平武,翻过海拔3300米的鹃山,跟着白水河走,就到了九寨沟。”或者,走西线,“同样是从成都起程,途经都江堰、汶川、茂县、松潘,翻过海拔3690米的弓杠岭……”一路走来,“野花”、“嫩芽”、“残破的雪线”、“空寂远大的湛蓝”异彩纷呈,像是跳跃的梦境,把蜿蜒错落又幽深叠翠的美丽断片般铺展开来。这是在《隐秘的乡村》中阿贝尔随意的书写,因为这些地名对于他来说,就像我们穿越办公楼长长的走廊,不用抬眼就能在心底里读出挂在各个门口的标牌一样,只凭感觉就能在属于自己的门口止步,掏出钥匙,慢慢打开一扇质和气味都熟悉至极的大门。阿贝尔是平武人,是绵阳人,是四川人,脚下的这片山、这条水,就是他立足的基点。
  
  然而,当网络里铺天盖地,当中国的每一家大大小小的电视台都在重复这些同样的名字时,我感到了大地的震颤:阿贝尔走过的路,今天已然大多成了废墟。曾经的属于村庄的疼痛,属于童年的田园,属于青春的地理,今天都在一场8级大地震和几千次的余震中碎裂成大大小小的记忆,残缺不全地横躺在岷山和涪江的怀抱里,不可复制。地震之前就已经出版的《隐秘的村庄》,几年来阿贝尔贴近故乡的性情文字和光影记录,都在此刻凝固,既往被压缩进十五万字和近百幅照片里,成了村庄可能的“最后的记录”。封底的那行“一名土司后裔怀恋田园的挽歌”文字竟也一语成谶,道出些许悲凉和无奈:“在隐秘的乡村里,我忍受着记忆的疼痛,我必须写下这些文字,写下一个上游人对上游的叙述与想象……”
  
  “上游”是指涪江的上游,这是一条盘旋于岷山悬崖下面的长江的二级支流,阿贝尔说:“我一直都住在岷山和涪江峡谷,住在出生地,直至死去。”(《向着黄金沉沦》)这里就是他所描述的永远的故乡。说到故乡,想起福克纳,福克纳曾经说,一生都在写一个邮票大的地方,加缪则说自己的故乡像海洋。但无论邮票的小还是海洋的大,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都是无法绕过的人生起点,而且是烙刻在最底层的记忆中,无可替代,无可删除。在阿贝尔《隐秘的乡村》中,岷山和涪江就是故乡的符号,所有的疼痛和成长都是在这座山、这条川的背景下完成的:“我最早注意到的不是对岸,也不是此岸,而是创造彼此两岸的河流。河流叫什么,我好些年都不清楚。念书了,才知道叫涪江。”(《对岸》)“站在梁包的西边,悬崖就在脚下,江水就在脚下,筏子就在脚下。”(《后山》)在故乡的山边遥望,想着的是山那边的风景、山那边的诱惑,脚下是河水,此岸与彼岸中间搭建的是一座桥,沿着这座桥,走过童年、青春和平常的生活。
  
  在《隐秘的乡村》中,乡村、家庭、青春和历史是构成记忆的显性部分,是一个舞台,也是舞台上善歌善舞者的哀婉曲调和飘逸水袖,但真正的幸福和伤痛却隐藏在歌者与舞者的灵魂里,无形却能捕捉,无声却能体会。乡村是由一个个符号连缀而成的:“院坝”、“山环当头”、“晒坝”、“三杨盖”、“锅砣漩”……它的隐秘在于它的不为更多人所知,也在于它的神秘的种族承传或风俗习惯:白马人的生活,古羌人和藏人的斗争,殡葬习俗,喝神水、叫魂,甚至山林里隐藏的神秘——吊脚蜂、小庙和坟场。所有的这一切都带有鲜明的个性特征,他是在用自己的眼睛观察、自己的大脑思考、自己的灵魂触摸。毫无疑问,这些更多的来自于童年的回忆:“青草坡是我们的天堂。舒缓,美丽。七里香开的时候,水查子红的时候,在青草泼打滚,在野花间奔跑,感觉自然是天堂了。”(《后山》)然后便是青春的躁动:“1979年,我步入了性的花园。雪白的樱花李花,淫艳的桃花,金黄的油菜花,有毒的焖头花。我在花丛里意想,花瓣落满了我破旧的衣裳。”(《唯美的裸睡》)无论在文字的哪一部分,自然都不纯粹是山水的清韵,风景也不是伊甸园般的浪漫,而是有“成长”的内核在,有这片山水曾经的荒诞和现在的无情在,革命的情怀、社员们的盲从、父亲的冷漠,无疑都给文章增添了更多的“质地、分量、温度、光泽”等艺术的品质。人常说,生命里有诗,才有对诗的感觉。文学只有深入到生存、生命的深处,才能发掘出属于一片土地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的悲欢、索求和奉献。因此,巴山蜀水间这一小块狭长的村庄,也同样隐藏了整个民族和人类的悲欢、索求和奉献。
  
  这些文字,我已经不止读过一次,当下的时日,举国哀悼的日子里,我的关注点就不由自主地转向有关“地震”的词句上:
  
  地震与死亡无二,轰隆,哗啦,一秒,几秒,当生产队重新沉静下来,便听得见尖叫、奔跑、吆喝、哭泣和石墙的倒塌。我一丝不挂站在前院的竹林里,抱住一根竹子。
    ……
  地震还是影响到了天,半夜天就变了。阴云。大雨。冷风。洪水。(《地震》) 8月16日。晚。22时零6分。大地震突然光顾岷山,震波穿透了正在往木桶里撒尿的我的身体,穿透了屋外的院墙和樱桃树。我提着裤子慌乱地跑出房子,站在竹林里经受大地的持续摇晃。瓦在黑暗中滑响,掉下屋檐。村里村外的石墙在倒塌,此起彼伏的响声加剧了我内心的恐惧。
    ……
  大地裂开了口子,水稻陷落了,青蛙陷落了,汽车陷落了。河床裂开了口子,河水灌进去,河流干涸了。对岸的山开始崩塌,填满了河床,堵住了裂口,河水重新蓄起,淹没了村庄。我抱着一株竹子,在海子里飘。(《1976•青苔,或者水葵》)
    
  隐秘的乡村,今后又将成为一个怎样的记忆呢?
  
  
  (转自良友书坊)
  


转自: http://www.icpdf.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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