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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灌水]骷髅花

1楼
haocnric 发表于:2009/3/9 9:23:13
骷髅花
  
   骷髅里的花儿已经开放,又凋谢了
   骷髅里的鸟儿已经孵化,又飞走了
  
  2004年我非常想去西藏,一个人,谁都不告诉就跑过去。有一阵子我习惯低着头穿过无声无息的车流和斑马线,遥想千里之外的经幡、风马旗、还有磕长头匍匐在山路的人们,遥想那座躺在时光之外的高原,一千年一千年地沉默的雪山,我开始怀念那个红衣曳地的女人,朱哲琴,站在风里的精魂,站在满天流云下代大地歌唱,卓玛卓玛卓玛……
  2004年我想起许多的事情,但是我没办法说出来,只好索性不说。我想西藏是个不需要语言的地方,这让我想念,像一个游子想念没去过的地方。
  星期天的早晨我和校模谁也没有起床,我们一直睡到12点还躺在床上说话,我喜欢在晚上不停地唠叨,可是校模喜欢早上醒来时说话。我们躺在床上感叹彼此的空虚。我对校模说2004年是被魔鬼诅咒过的,我称它为骷髅里的2004,但它终于要过去了,夹着尾巴像咬过人的狗一样离开。
  2004年我们像狗一样嚎叫,我们的手上和脸上都是被它咬过的痕迹。一些深沉的夜晚停止摇滚我开始对着窗户玻璃歌唱,整夜整夜不知疲倦,我以为自己会掉下眼泪可是我发现自己没那么矫情,唐朝唱啊“飘来飘去飘来飘去没有尽头飘来飘去飘来飘去没有尽头”,声音古怪如同黑色的蝙蝠。我被一种奇怪的悲情逼迫,我听摇滚是被迫的,当有一天有人说,听摇滚是一种品位,我想把这家伙的脑袋锤碎看看。校模说羡慕魏晋风度的人八成都是捧着经书摇头晃脑的傻逼,可我一时没想清它和摇滚的关系。
  我在薄明的清晨穿过破败的小巷,看见昨晚在月光下盛开的梧桐花大朵大朵地凋落,乞丐的破衣裳在风里飞扬,月光落在乞丐的额上,花朵落在乞丐的额上,圣洁如同神明。沿街的屋檐低矮,呓语擦着屋檐在街道里在纸片上在城市的半空中游荡,呓语如同巫师坐在被风扬起的肮脏纸片上巡视整个城市,我是醒着的,无意中窥视到这座城市最隐秘的动作,兴奋莫名。这是一座喧闹的小城最接近乡村的时候,市井语言落入尘埃,我通体透明地穿过安静的小巷,穿过冬天清洁的风。忧伤的情绪让人倾心于行走、告别,不停地离开一分钟前的自己。
  我依然像想念故乡一样地想念西藏。红衣喇嘛合着手掌,转经筒上镌刻日月星辰,古老的传说长满了白发。虔诚的诵经之声让我感觉安静,让我走在路上会突然停下来,忘记忧伤。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种淳朴的吟哦和呢喃?一直以来我把它看做是另一个故乡,另一种语言体系,远离世俗,生长和传承于遥远的民间,像以前我孤独地穿行在城市腹地,突然会像哑巴一样地张开嘴巴,低低地发出含糊的喉音。
  语言是阻碍表达的东西。
  
  
  2004年我站在风里,我不想说话。
  有一天也许我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哑巴,面容安静,眼神明亮,如同一个沉默的家族的后代,我一直把沉默想象成我们家族的族徽,沉默的时候我们才保有智慧和尊严。
  2004年我离身边的人越来越远,疲于走动,懒于聆听和倾诉。我开始习惯独自出行,看陌生人的表情同陌生人说话,微笑着,一边作茧一边飞翔。
  一些日子,在阳光下头发凌乱衣冠不整地游荡,晚上趴在天桥上看满大街的车流和灯火,哼歌,孤独冷冽而庞大。我看见时光借着夜色掩护,声势浩大地流淌,声音汹涌,一个人的挣扎和沉浮显得徒劳而且可笑,无关痛痒。我放任自己,就像将一只苍老的鸟放进属于它自己的美丽黄昏。年底的时候我重新翻开海子的诗集,在房间里大声地朗读,而年初的这个时候,我总是对着窗户玻璃唱歌,我想念一个人,校模说,我像个疯子。
  每个星期六我坐车去找大狗,有一阵子我觉得他是唯一可以说说话的人,我们聊工资和他的红颜知己,什么是精神贵族,品位与金钱的关系,以及他每天喷的古龙香水,就像以前我们在学校,不懂装懂地聊康德和黑格尔,肥西路上的书店老板,还有是不是可以合伙写一部关于的小说。
  我和大狗得出的一个结论是,朋友是幻想出来的,人是一种孤独的动物。
  我们没有谈及爱情。
  然后回到房间,我又翻开我的海子。
  “中国人的沉思是另一扇门,父亲身边走着做梦的小庄子,窗口和野鹤,是天空的两个守门人。”我躺在床上读海子给校模听,我觉得2004年我像是睁着眼睛走在一个梦里,而大狗在这一年患上了轻度幻想症。以此类推,生活在同一块大地上的人们,也许都处在某种游离状态,什么时候蓦然回首,会发现自己身后没有了影子。
  固执的沉默当中或许能够找到我想要的真实,离开了朋友,或许就靠近了自己。我开始买越来越多的碟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歌或者摆动身体。我一直疑惑,许巍越来越阳光了,窦唯却越来越沉入自己的世界,他们到底谁更接近真实?
  
   2004年我习惯于裹着被子趴在桌子上写字,这时候我是自由的,有一种飞翔的快感,我的梦想就是自由,我梦想着在我年轻的时候,建立一个翅膀上的国度,黄昏和清晨停泊在翅的两端。2004年我很少再读书,而我有限的阅读也越来越随心所欲,那是枯藤老树的旷野里毫无目的的漫游,西风浩浩,残阳如血,生命萧瑟而苍凉。
  我朝着风和水的方向继续行走,在天空之下和城市之外安身立命,如果不能,我渴望在年轻的时候死去。
   我希望自己不再思念任何一个人,除了理想,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让我心里装满悲凉,这是自由的前提。
  如同2004年的几个雪天,青衫独立,理想是雪地上一场肆无忌惮的舞,有人在舞蹈中完成顿悟。
  我觉得空旷的地方最适合歌唱,比如雪地上,比如青藏高原。我依然钟情于朱哲琴,钟情于她的被闪电点燃的歌谣,不写字的时候,她的歌声让我继续保持飞翔的姿态,穿越城市的上空、人心的裂谷和信仰的荒芜地带,飞翔就是一本摊开的圣经,是一种理想的姿态,很多时候,我觉得这种姿态本身比本质更重要。
  我越来越渴望一次长途的旅行,不借助定位仪、登山鞋和冲锋衣,更不需要无聊的双飞游,只是一次孤独的旅行,一场心的仪式,膜拜水、阳光和天空,膜拜忧伤的河流,这与我在阳光下捧阅圣经的感觉存在着惊人的相似。每天晚上我躺在逼仄的房间里,读各种各样古怪的文字给校模听,有时也读自己的东西, 一段时间以来这是我唯一的生活方式,沉浸在忧郁的幻象当中,执迷于一个盲歌手的美丽城堡,不可自拔。旅行者的梦想在山水和古老的羊皮卷中同时延伸,然后停泊在一支歌谣里,传唱或者破碎。
  理想和自由主义者注定失败,先知的谶语必定成为现实,我只能以一个盲歌手的身份,在失望中沦入沉默。
  
  
  2004年我记下了以下的词汇:
  本命年、单恋、失业、疾病、独自旅行、西藏、《大悲咒》、朱哲琴、《圣经》
  ……
  


转自: http://www.21huazhua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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