枙子花开
文/春来秋往_sisi
父亲电话告诉我你癌症晚期将开刀的消息时，我的心里难受至极。想起前些天尚于街角遇见过你，你看起来虽有些憔悴，却有满脸的欢欣荡漾着。
你如风般的速度自我身边飘过，来不及听我问贺的样子，怎会与疾病有关？又怎会是病情已晚？
其实，人生之短促、生命之美好、人生之梦幻等一系列的感慨常常于我脑海中飘过，但此刻之瞬间它们若硕大的云朵将我狭
小的心填满。呼吸穿梭得困难。恍又听到关于你的流言。恍又听见你爱人沙哑的怨声、撕裂心肺的号啕声。而你，仍眉宇清秀、神采奕奕地稳步行走。
其实，那时候，我尚不明白你们之间为何会有这段姻缘、尚不明白倒
底你们之间谁会有真正的过错存在——她听起来实在是位好女人、好妻子，长相端正、贤慧体贴、是帮夫旺子的好命。而你，除了对她态度僵硬以外，对周遭一切皆是关爱有加、热情如火的——接济穷人、帮助无助之人联系工作事宜……
其实，那时候，我认为即使有再高判断力的人也不能分晓其中原委，所以人们才有必要每天对你们的故事思考讨论：替情人建屋买瓦不对、将背叛与道德公然地垒成了一栋小墅更不对，但是……。于是，青砖小院、花墙碧影下，你和另一个女人的故事在岁月里渐渐缤纷斑斓起来………
其实，那时候，我曾仔细地凝望过你的眼睛。想是什么力量会让你于舆论面前义无反顾。我曾仔细地观察过她的脸庞，想是什么情由令一个守妇道爱贞洁的女人忽然间那么地冷漠无情。冷漠与大众面前，无情与爱人之间。
时间忽略了我的凝视，它让故事渐渐地沉淀了下去，水样地流走，没有一丝痕迹。她拆了小楼，你回了家。那以后，每到五月，我总见到你家门前枝头缀满了许多美丽的枙子花，不是青翠的小骨朵，而是怒放的一大片洁白。还有淡淡的花香。
你的生活渐渐窘迫起来，有钱财被骗之说、有身体不佳之说，总之，你不再衣冠楚楚、不再仪表堂堂，头发蓬乱，衣着灰暗。西服常常布满了褶子，如你脸上的褶子一般，风一吹，颤颤微微地笑……
其实，结局悲惨的故事我总是不愿多听，怕那是自己、怕那是自己的结局。而不得已知道后，便难免心痛、难免思考、难免难忘，如对《阿郎的故事》结局之痛楚——灰飞烟灭间禁不住地泪花涟涟——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划你的样子，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六月清晨，又由你家门前经过。那大片的枙子花染白了我的眼睛，它们已近花糜，却难觅其味。诧异间，它们已和麦地里的烟一起，呛出了我的眼泪……
2008-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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