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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小镇,在花朵织的外衣下,惆怅着

1楼
haocnric 发表于:2009/4/21 20:35:44
小镇,在花朵织的外衣下,惆怅着



  《小镇生活》
  
  小镇在我心里是永恒的。我,那年五岁。为了不能言说的原因,被父亲送往那里。我很清楚,那是父亲的选择,不是我的,但必须接受。我还知道很多事,女孩子生下来就会不幸。这些都是别人我的,就像奶奶日后常挂在嘴边的一样,他们不要你了,因为女孩子一钱不值。为了让我相信这一真相,她还给我看自己被摧残过的小脚。我为那双窒息在小鞋里的脚而难受,从此模糊的萌生了一种痛苦不堪的认识,要不顾一切的长大。是的,在时间流逝中长大。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认为小镇并不真的存在。的确不存在。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属于那里。年少时的那点经历我多少已经忘记了,我所说的是那些阴暗的过往,那些不曾被照亮的时刻。而在此刻,在我再次落笔之后,所有的记忆围墙都坍塌了。再也没有墙壁。
  
  但少,小镇是富足的。到处都是棉田、玉米地。有田野清香的泥土气息和丰足的瓜果。给我的印象如此。让我几乎没有任何关于贫困的记忆。小镇离最近的一座城市有近百公里,建在盆地之中,被白杨树、沙枣花、胡杨,和野葡萄层叠包裹。奶奶的家,是沿马路的一个大院。高大的俄式房子,因年头太久而显得忧郁悲伤。门前有两棵白杨树,每个夜晚都会被月光摆弄出不同的景色。跟所有的农家庭院一样,总是种满了蔬菜和太阳花。 那些鸡、狗、鸭子的叫声,也留给我深刻的快乐。影象最深的是,有时候,会把一只猫当做自己的孩子,抱着它,跟它说话。我常常在它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容颜,带着一点点扭曲的孤单表情。自得其乐。如果愿意的话,还会玩奶奶帮我缝制的沙包。朝向远处,一次次的将它扔出去,看着它,很惊讶,怀疑还可以扔的更远,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再捡回来。好像我扔出去的是沉落在心底的暗疾。
  
  之后,是逐渐长大。是更多的记忆在内心细细烧灼。如果说,从七岁开始,邻家的男孩叫我野孩子的时候,就会尖叫着,以粗暴放纵的方式扑向他的身体。那也是因为我的父母很少探望我。有个女人带着他来找我算帐。她说,这孩子,真是有人生没人养。而这,在七岁的时候,已经让我感到难受了。我不再记得他们的脸。我试着忘却,我做到了。但外界嘈杂的讯息已经率先宣告了对我身份的界定。只有愤怒与委屈。所以当爷爷教训我的时候,我选择了拔腿就跑。甚至因为害怕而越跑越快。直到今天,我还能听见那个小女孩躲在玉米地里的呜咽声。
  
  我认为那是一个令我感到苦恼的地方。因此,在心里潜伏下一个深渊。再多的彼此纠缠都不能平静。我幻想自己能快点长大。在我看来,能插上翅膀飞离那里要比不让别人骂我是野孩子要严重的多。真是不幸。整个天空都有绚烂的繁星,可在一个人长大的夜晚,它们并不明亮。
  
  是的,我在全面长大。设法像其他人一样。如果我愿意,还是有很多种让我快乐的方式。比如一个叫张成的小伙伴带我去抓泥鳅。在农田之间的沟渠,我们光脚踩进淤泥里,用手敏捷的抓它们的头。有时候,我以为自己能够做到,但很少有东西在手上,各种看不见的小东西,小沙石,而且连泥鳅也被计算在内。但并不真是这样,泥鳅和伙伴,都在可以触摸到的地方。那样的快乐,安静明亮。附近是金黄的麦田,成熟的麦子散发出辛辣的清香。不落空的时候,泥鳅通常会被奶奶炖成汤。柔软的小尸体在水里膨胀。觉得自己是个需要承担责任的孩子,并不喝它。
  
  时间在流逝。我在长大。一开始是十岁,十二岁,然后是十四岁。还有,很快,我的思想开始变得看不见,摸不着,无法控制。就像我进入青春期的骨骼和肉体,那么微妙,那么令人惊讶。当第一次初潮来临,除了烦心和恐惧,我还看见自身不可见和不可控制的东西。身体的,思想的,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不能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我有机会留起了漂亮的头发。用永芳牌的擦脸油。每天坐在他的身后,骑摩托车,一起招摇过市。某个时期,在那个小镇里,他曾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我们说,这里无聊的可怕。于是。一起迎来一些疯狂的日子。坐在高高的沙丘上看月亮。在人群聚齐的地方大笑。跟一些同龄人凑在一起抽烟,唱歌,还有喝酒。我想,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美妙的对话者。他离我那么切近。为了摘我喜欢吃的苹果,从树上掉下来,摔的伤痕累累。而我,也给出了我的情感和身体,就象我们联系在一起的致命的疯狂中可能做的那样,我把自己交给了他。是的。在我们被误读的青春里,除了亲吻和做爱,我们付出了一切。而我隐藏在内心的密林幽径还是被奶奶知觉并遭至了严厉的管制。她到学校门口接我放学,让老师跟我谈话。真是丢脸。她甚至将我关押起来,痛打了一顿。她还哭泣着对我说,我宁可把你打残废了养着你,也不能让你毁在那些人的手里。如果继续写下去,一定是长篇累牍。总之,我被迫失去了我的亲密朋友。后来,我就什么都不想了。我被送出了小镇。一切都完了。一切都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了。当时,我大概只有十五岁。
  
  后来。我极少有机会重温那段时光。在另一个城市读书,找到工作。遇见一个爱我的男人,结婚,生子。忽略过往的历史,对小镇,绝口不提。偶而回去看她,也只是对她说,以后你一定要搬来与我同住,我要带你去旅行。坐飞机。去海边。她的口气里已经有一种老人特有的软弱,说,不行了,年纪大了,出门不方便。但还是高兴的笑。奶奶现已是九十岁高龄,仍然留在那个小镇,除了关心她养的鸡哪只下蛋多,关心她的儿孙哪个胖了,哪个瘦了,不再操心其它事。
  
  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带儿子回去了一趟。坐很长时间的长途车。一路上,心里不断涌起的都是淡淡的惆怅。跟奶奶提起一些从前事,她摇头笑笑,说,都忘了。躺在奶奶的木床和棉被里面,我闻见了泥土和沙枣花的清新气息。月光打在寂静的夜晚。时光倒流。像我到小镇的第一天一样。奶奶坐在门前的大树下,脚边放着一个杂物筐,里面是针头线脑。我和一只养了多年的猫咪,被她拥在怀里。她用松弛而苍老的肌肤抚摸我。夕阳下沉,在树下留下长长的影子。那是在我五岁的那个夏天。父亲在我身后消失。我*在奶奶的怀里,哭泣着,睡着了。
      
  


转自: http://www.ic37.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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