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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镌刻在记忆里的年少时光

1楼
haocnric 发表于:2009/7/11 9:33:13
镌刻在记忆里的年少时光


镌刻在记忆里的年少时光
  
  文/将来
  
  我不知道怎样去描写我的乡村。多年以后的城市生活,也许我会忘记我的乡村,因为它正在消失。所以纵使多年以后的我不想忘记那个曾在我记忆中存在过——在世界上任何一张地图上都找不到的乡村,我也无法回去了。
  我听见了风声。多年以前那个下午,我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岁数的时候,我像一条狗一样趴在那幢二十年前就让一把大火烧成灰土的老屋里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风声。呜呜的风声从老屋外的四面八方扑来,使得当时正在寻找一枚土豆或红苕吃的我,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挪动的脚不小心,又把什么东西绊了。我那时候因为食量大经常在家里找吃的打碎东西而挨打。把我打得最狠的一次,是我的祖母。我祖母是个曾经缠过小脚特别吝啬的女人。她那次打我,是因为我偷吃了她压在枕头下自己一直没舍得吃已经开始发酵的几颗水果糖。我的祖母当时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了我,然后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枕头下有水果糖的?我说我饿,我的鼻子闻出来的。我祖母听完后顿时把她两颗已经略显浑浊的眼珠子睁得大大了说,你的鼻子就可以闻出水果糖的味道,你到底是人还是狗?然后她就用打狗的细竹枝条狠狠地抽我粘满泥土的屁股。我屁股上现在还有的一条长长的竹枝条形的伤痕印,就是我祖母那次给我教训时留下的。
  我祖母在一个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冬天。我祖母死的那个冬天,我开始自己真正的记忆——关于乡村的。因为我祖母那次把我打得太狠了后,我母亲这个特别护崽的女人——我家里有兄弟姊妹五个,我是最小的儿子。可想而知,我母亲看到我伤痛累累的身体后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从此,我母亲便与我祖母开始不共戴天的仇人生活。哪怕我祖母临终的时候,屋外正下着鹅毛般飘飞的雪,正在灶屋里烧火做饭的我母亲,也听见了屋外的来人叫,接着我父亲这个平日惧怕妻子的小学教师出去了,然后脚上的棉鞋也顾得上换,就尾随那人而去了,我母亲也没吱一下声。
  我祖母出殡的前夜,我们这些后人都给叫回来了。除了我母亲在场,我们都老老实实地坐在祖母的灵堂前守了一夜。我之所以用老老实实而不用悲悲切切这个词,是因为在我的乡村里,老人死是喜事,虽然我们也要披麻戴孝,但更要锣鼓相庆,载歌载舞。那夜的我十五岁,正在县城读初二,对于这个乡村世界里发生的一切,以前虽说熟悉,却未关注,所以说也未曾留下过什么深刻的记忆。
  但是那夜响起在祖母灵堂里的歌声,因为一个姑娘的出现,对于我来说,变得真实而美妙。她到底叫什么名字,以后的许多日日夜夜里,我虽然惦记着,以致她的容貌颦笑都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了无数次,我还是不知道。因为我没有机会知道。因为她比我大,我那时是人人认为将来会有出息的好学生,而她已经在为生活奔波。她圆圆的脸,眼睛含笑,载歌载舞时的曼妙身影,深入我梦中的时候,诱使我成为一个男人——我遗精了,虽然我在一阵突如其来的美妙感觉后醒来是那么的懵懂,但在我十五岁的少年天空上,却深深地刻下了一个身影。
  我开始留恋梦中那种美妙感觉,贪婪地,瞬间的快感过后,却是那么的空虚。我不能自拔了!那个周日,阳春四月的乡村中午,我躺在田间的草垛上,让明媚的太阳照晒着,全身的骨头里暖溶溶的。一会儿后,我闭上了眼,开始做梦:山峰、树林、花草、鸟鸣……一一掠过,最后我来到了河边。乡村四月的河水,徐徐和风中,微波荡漾,清澈见底。河岸四周,寂静之极。于是我佝下身去,摘了一片叫叽草(在梦中,好像我们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含在嘴里,开始吹起来。悠扬的声音顿时浮起,我看见河两岸顿时花开,哗哗流动的河水上居然也有花开,然后我就看见繁花盛开的河对岸,出现了一幢吊脚楼,这是幢建筑异常漂亮的吊脚楼,吊脚楼前的木栏杆上,开满了鲜花,几只羽毛鲜艳的鸟儿,正停在上面歌唱……我再想往里面看,就看见了她,她从屋里走了出来,翩翩然的像只蝴蝶,然后她就站在吊脚楼上对我笑,如波光粼粼的河水一样的笑,我也对着她笑,并使劲地吹叫叽草,突然间嘴里的叫叽草就变成了一只萧或笛,我也会飞了,我就要飞过河时,她也翩飞着迎了上来……我觉得我们掉在河里的时候,我醒了过来,然后怎么闭眼去想,也重复不了梦里的情景,于是我第一次把手伸向了下身。
  我学会了自慰。我开始自慰时所能想像的对像,都是已经加工过的——多样的,千变万化的她,使得我像一个上了瘾的吸毒者,为了寻得这种美妙的感觉,开始我只能每晚躲在被窝里进行,后来慢慢地,有了第一次逃学到田野里去的尝试后,我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开始频繁逃学。于是理所当然的,我的学习成绩开始下降。等到我的学习成绩下降得厉害了,我一向健康的心理,也出了毛病。我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经疯狂地喜欢上看漂亮的女人——看她们时那种龌龊的、卑鄙的眼光,致使我在多年以后回忆时都会感觉脸红。因为那时候的我最喜欢看的,是她们的胸和臀。而她们,又是有选择性地,符合我想像中的她的。
  于是可以这么说,我学会对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审美的开始,就源于我那时候对女人的想像——如鲜花样美丽、灿烂的。与此同时,我的学习成绩下降得一塌糊涂后,向来要强和溺爱他们小儿子的我母亲与身为小学教师抱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思想的我父亲,被学校叫去了解到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事实后,当场就把我痛打了一顿——我的父母亲——尤其是我的父亲,当时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我现在亦能体会。
  接着,我被告知留级了——那个多年以后仍然让我记忆犹新的胖子班主任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抱着一大堆荒废已久的教科书进教室,准备从此改过自新勤奋上进,哪知我的脚刚跨进教室的大门,就被他叫住了。他的脸上流露着一种少见的兴奋——至少在我记忆里,就是我以前成绩优秀的时候,他也很少在我面前微笑过,但是那天,他却以一种非常和蔼的微笑面对我:“你被学校留级了,你可以走了。”他当时对我说的话无疑极具亲和力,好像处处在替我的本性着想:我爱玩吧,我现在就可以尽情地玩了。这样一来,我便不会在期终考试中拖全班的后腿了。
  我是一个留级生了,在将来的几个月里,我可以离开学校尽情地玩了。那年秋天我便十六岁。于是在我走进十六岁的那个夏天,我像一只无头乱撞的苍蝇在我故乡的土地上游荡。
  自由自在后且整天无所事事的我,最喜欢的,还是乡村——那里残留着我的童年,延续着我的想像。我的荣辱在明媚的乡村太阳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我仍然喜欢草垛,田埂上青草的气息流淌在空气中那么的清香扑鼻,有时我的来兴致了,会扯起一把青草像牛一样嚼起来,咀嚼出的汁液,我不会咽下,和着已经嚼烂的青草,吐在一个蓄谋已久的地方,招引蚂蚁。蚂蚁巢穴遍布乡村的各个角落,田埂上有,风雨斑驳的树上有,腐败的枯枝树叶下有,河边的石头底下和水流不到的岩洞里有……甚至连不爱干净人家的灶台上也有,所以,只要我嘴里的青草一吐在这个地方,不到一会,就引来了闻及气味的蚂蚁,开始是一只或几只前来探寻的蚂蚁,待把猎物确定后,也不知它们使用的什么法子,很快就招来了一大堆蚂蚁,有时候甚至是倾巢出动,像电影里开往前线的部队一样队列整齐,并且在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中,还有级别不等的长官和头目,这些长官和头目的体形要比普通的“士兵”大,它们不在列队中,它们按照各自的级别大小,统领数目不等的兵。到了目的地,这些小小蚂蚁的合作能力,也常常让人惊叹不已,与它们相比看似庞大的物体,在它们齐心协力地进攻下,一会儿后,就找到了挪动的办法。它们这就把地上的东西挪动了,我看着无疑是高兴的,但也同时想到另外的方式玩耍,我要导演一幕更精彩的戏,和正干活得热火朝天的蚂蚁一较高下。于是我这时候常做的事,便是在有水的田里和一坨稀泥来,然后堵在蚂蚁前进的路上——我只想看看,我与蚂蚁比,到底谁厉害。为了扫除障碍,继续前进,前来探路的蚂蚁,不惜以身相试,其结果,自然是身陷其中而不能自拔——看着在稀泥中挣扎的蚂蚁,我常常会有一种胜利的感觉——这些小小的生命,到底不是我的对手!然后我会恶作剧地朝密密麻麻前进的蚂蚁队伍撒泡热尿,面对我的突如其来的热尿,蚂蚁就像人类面临洪水,刹那间就被冲到七零八散了,这时我才惬意地离去。
  我不能在朗朗阳光普照下的乡村土地上无聊,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很快我就玩厌倦这种游戏后,我得找一种新游戏来玩。这时候的太阳已经热了。屈指算来,我也离开学校月余了――正确地说,我已离开教室月余了,因为那个胖子班主任那时候为了安抚我一颗浮躁的心,虽然不要我在班上上课了,却允许我继续住在寝室――他的这种搞法,其实是为了给帮助我留级的学校教导主任一个交待――那时候的中学是不允许学生随意留级的,每年上面给予学校能留级的学生指标,都极为有限,所以那时候能留级的学生,都是与学校领导或上面领导有关系的,而那时候我老家县城中学的教导主任,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据说他以前在乡村教书时,与我父亲同住过一间屋子。所以在学校下达了我的留级通知后,胖子班主任就不能不对我刮目相看了。
  而这时间从学校院墙外流过那条名叫酉水的河里,业已出现一些做贼似的学生身影。而我从小就是水边长大的,虽然我老家门前的那条河――其实根本就只能算一条小溪水,因为它宽不足两米,深仅可齐膝盖――给了我从小接近水,熟悉水性的机会。凭着自己会游水且游过面宽百米的水库经验,我没走进酉水前,且自认为是水鹞子――其实把我当时的感觉说成如《水浒》里浪里白条都不为过――我一跑到酉水的身边,就像一个吃乳的婴儿,一头扎进了她的――如母亲胸怀般宽阔的怀里。
  酉水的河面的确宽,那时间水旺,水流且湍急。第一次在她怀里扑腾的我,毕竟不谙她习性,于是当我欢快地游到河中间时,急流水的阻力,就让我明显感觉吃力了,而望望前面,岸仅是隐约的一条灰白线。不由地,很自然地,我顿时急了,剩余在手脚上的力气折腾得更快了――我被水在往下游冲,我离岸越来越远,岸上看见我的人都知道我不行了――可就是没有人下来救我――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在慌乱之中吃水了,一条漆黑的胳臂递了过来――开始拂在我的脸上,柔柔的,滑滑的,我还以为是一条鱼――直到他抓住了我,冲我大声喊,别动!我才敢确定是来救我的人。
  上岸后,我连说声谢谢都不会,他也不需要我说谢。我只发现他居然没有我高,那么他就肯定比我小――我竟然要一个比我小的人来救,我当时心里竟是这种很不是滋味的想法。不过从此,我们却认识了。他还是个正在学艺的小铁匠。他随师傅学艺的铁匠铺,就在靠近酉水河边的公路边。
  老铁匠是个话不多的人。我一进铁匠铺,就发现,他要比小徒弟黑的多,简单就像铁炉里熊熊燃烧的黑炭。并且老铁匠的眼睛也厉害得很,他一看见我,就认出了我的身份:“你还是个学生吧?”他问我。我说:“是的。”然后出乎我意外的,他没有像我遇到的其他人那样问我怎么不在学校里好好上课而跑出来洗澡,一定又是逃课吧,我这样子搞,让我的家长知道了,是要挨打的。他只是对我说,这一带的水流急,下次要小心点。后来从小铁匠的嘴里,我才知道,每年自从这时间有学生偷偷跑到这里来洗澡,老铁匠就会把打铁墩移动正对河的窗口前,其目的,就是为了及时发现溺水后需要营救的学生。
  可以说,是老铁匠救了我。我也很快喜欢上这个异常简陋的铁匠铺。有一天,我异常好奇地看着老铁匠打出一把鱼叉后,竟突然间不假思索地对他说:“我也拜你为师,给你拉风箱,行不?”老铁匠摇了摇头,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娃,要好好学习,将来会有出息的。”然后又说:“包文正这么黑,长大了还当宰相呢。”而后,从老铁匠的嘴里,我知道了很多千百年来盛传在乡村的故事,像《隋唐演义》、《薛家将》、《薛刚反唐》、《杨家将》……其中叫我记忆最为深刻的,还是《水浒传》的梁山好汉一百单八将。
  从老铁匠的嘴里听多了这些故事——我也慢慢钟爱了。慢慢地,我独自一人的白天生活里,虽然也是躺在朗朗阳光下睡觉,但梦见的内容,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我开始崇尚那些生活在故事的人物,并极力地想像着成为他们……我的想像不断丰富,并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设想故事的人物——往往这时候,故事里的人物都成了我自己。只不过我的这种可谓巨大的改变,老铁匠没有发觉,小铁匠就更无法发觉了——可能,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来发觉。
  每次讲完故事后,都是深夜,喝了一点小酒后的老铁匠便会夸我人聪明,记忆力好,一下子就把他讲的故事记住了。然后,乘着高兴,老铁匠就会拿起自打的鱼叉,带上我和小铁匠,去河里捕鱼。夜幕下的酉水,是那么的辽阔和寂静,甚至还有点儿温柔——也许是与老老铁在一起吧,我才会有这种感觉。老铁匠可是一只真正的水鹞子,他在水里游得很快,抓够了我们认为中的鱼,他就不再抓了,而是裸身站在沙滩上,唱一些水上的歌谣,其中叫我终生难忘的两句歌词,便是:“妹娃子要过河,那个来推我嘛——”几年以后,当我读完高中,进大学喜欢上文学后,才知道这是我家乡河边盛传的《龙船调》。
  把从酉水河里抓来的鱼,我们一般不会放过夜,按照老铁匠的经验,趁它们还活蹦跳时杀死了火烤吃,才鲜嫩。我也从老铁匠那里学了很快烤鱼的方法。但是就在那天夜里——学校里快期终考试了,我业已一周没回寝室睡觉了,胖子班主任知道情况后,顿时着急了——他怕我出事,便通知我父亲找了来——我和老铁匠小铁匠一样,正光着上身在烧鱼,下身也只穿一条短裤,我的身子也晒的与他们一样黑了——可想而知,我身为人民教师的父亲当时看见我这样子的心情……他骂了老铁匠,也狠狠地揍了我一顿。
  从此,我又开始的正规的学校的生活。
  不过有趣的是,九月一日正式开学那天,我的父亲竟专门带我到祖母的坟前烧了香和纸钱,并还要我磕了三个响头。多年后的今天,当我流浪在了城市里,才知道我父亲当时的良苦用心,那是因为我祖母的坟地风水好,可以保佑我人生的前程——虽然我对此不信,但是那段成长时的年少时光,却深深地镌刻在了记忆里。
  


转自: http://www.ic37.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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