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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时光沉淀的证据

1楼
haocnric 发表于:2009/6/11 10:23:26
时光沉淀的证据


当我第一次站在这里,面对斜坡高处,这样一个庞大得让人敬畏的陵地,我在努力寻找,寻找一个动态或者静态的词。黄昏里淡淡的朦胧,像人到中年的皮肤。高高的雪松,斜斜的甬道,幽幽的青山,渺渺的太空,被静默悄悄捏在一起。台阶,一级,一级,向上延伸。顺着台阶,慢慢拾级而去,仿佛踩着沉淀凝固的时光,仿佛读着光芒里静的经卷。台阶的尽头是一座亭台样的房屋——一代伟人就长眠在这里。我在这房屋旁的夕阳里安静地站着,像一颗凝望月光的土豆。远处的苍茫,四处飘荡,宛如永远没有归宿的孩子。
  
  上上下下的身影,在眼前晃动。那些像我一样的人,那些来自远方的人,那些来自异国他乡的人,都自觉不自觉地聚集在这里,为了目睹那段沉淀已久的时光,为了目睹光里沉淀已久的证据。高高的山梁,横卧在苍苍的秋凉里。想象的身影,烽烟里走动的身影。还有呐喊,听得见的呐喊,宛如闪电一样的呐喊,渐渐地,从青山背后,从遥远的地平线,从远方的炮声流弹里,走了出来。那是一群特异的人,那是一股特异的声音,仿佛黑暗里擎着火把的天使,仿佛沸腾起来必须要远去的河流。
  
  当我们拖着生命行走的时候,们会发现生命毫无意义;当我们相互驱赶着自己,相互奔向死亡的时候,我们才发现生命的真正意图是一场格斗,一场生命内在的格斗:自我生命价值的清晰性与世界格局的模糊性之间的决斗。人类走到今天,就是在不断的自我格斗中成长然后死亡。历史作为一种不露声色的见证,也是。无论怎样的时光,无论时光里怎样的光芒。当我们静下心来,像注视天空一样注视这一段光芒,我们都会发现,生命的过程,实际上就是力量凝聚的过程。生命的歌唱,实际上就是一段时光覆盖着另一段。在这过程当中,声音越是高亢就越具备力量。
  
  面对这样一个陵地,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来诠释生命的价值甚至意义。生命已经在这里永恒,留下的是无数人的景仰与感叹,留下的是无数的文字在书籍里喧腾。我看着墓道两旁,那些高大挺拔的树木,那些在风雨中越来越倔强又越来越沉着的树木,那些在时光中悄悄喧嚣又渐渐苍老的树木。这些时光里的见证者,面对青山昂首长空的见证者,守候这巨大的陵地就像守候圣洁的月光一样的见证者,是否目睹了那一段非难逶迤的时光?是否听见了那一段时光里非难起伏的呐喊?陆陆续续的人群,像深秋的蝴蝶,他们啪打着抽象的翅膀,悄悄把这种记忆带往远方,带往遥远的远方。我像黄昏一样站在这里,我看见自己的阴影,在自我的道路上寻找,寻找一个苍茫或者苍凉甚至冷金属一般的词语。中山先生作为一代圣者,终于跑完了那个时光段里艰难的生命长度,当然,也在艰难中完成了那个时光段里料峭的生命高度。
  
  历史作为一种存在,在中山先生这里,变成了具象的奔涌与咆哮。数千年来的封建专制,终于在中山先生这里束手。从同盟会到广州起义,从广州起义到武昌起义——从武昌起义再到中华民国的诞生。披肝沥胆的中山先生,在人道凌迟的国度里,终于完成了民族生命的艰难转向,终于更新了民族载体的流程方式。中华民族由自我封闭慢慢走入兼容与接纳,中山先生作为理性的奠基者——一个带有西方精神意愿的奠基者——铸就了一个维新的苍茫国度。当然,还有先生后来的继承人——中正先生。作为中山先生的传人,蒋介石先生完成了中山先生的局部遗愿:民族的统一与民族的更新。蒋介石先生在国是腥风中终于结束了军阀的纷争,完成了中华民族在二十世纪的基本统一。国家,作为一种新兴的载体,终于有了“民生,民主,民权”的响亮声音,古老而又苍茫的国度,终于披上了自我的装束。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果冻一般的夕阳已经悄然隐退,暮霭的苍茫宛如生命中凌乱的记忆。我理解历史的方式,也理解时光的方式。当生命成为,一种符号,一种载体,一种难言的命运,在必然的时空里悄然远去,所有的重量都将默然消失。时光作为一种具象的抽象,也将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进行一切消解。当生命的自我价值与社会价值趋同,生命的内在光华就会闪现,生命的内在苦难也会凝聚。当年的中山先生远渡东洋,目的只有一个,怎样用自身的方式来完成社会的方式,或者说,怎样用自我的方式来扭转社会的方式。对于后者,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中山先生把自己毕生的精力,都用在“扭转”之上,这是一种搏斗,生命内在性与社会群体性的搏斗。中山先生在这样的艰难罅隙中,终于完成了前人几乎不能完成的事业:当一个人把自我情怀与大众情怀相结合,世界的趋同性就会展示出来。这种趋同,当然是一种悲悯,对生命,对社会。
  
  作为那个时代特有的光芒,中山先生以自我高韬的生命流程,展示了时光段里的河流,流动闪烁的河流。这是一种自我的救赎,也是一种他我的赎救,生命走到了这里,孤独的拯救变成了群体的义无返顾。生命在此的闪烁仅仅是其外在光华,内在的大悲悯成为了生命真正的实质,生命是需要内在拯救的(虽然,有时,也可能通过外在权力或者欲望外在)。今天,当我们重温这段历史时光的时候,我所理解的,不仅仅是时光的外在,也不仅仅是时光的内在。时光只是以客观的方式自然流动,并不以社会载体的转移为转移,更不体现个人意志。
  
  中国近代史,决然一部凌迟史。晚清,想用自身的孤独抗拒世界的喧嚣,结果当然失败。最后的结局是国民遭受更大的精神凌迟。一个民族走到这种地步,不是统治者的无能,就是国家的整体不幸,或者是国民的全局衰败。特别是,当国家意志再也不能驾驭民众沉默时,民族的生存危亡就迫在眉睫。作为烽烟中的民族,要么生存,要么灭亡,这已刻不容缓。当然,这也不是个人意志能够解决的。中山先生作为那个时代特有的思索者与先行者,以一种自我的妄图介入了黑暗的背后,我们今天看见的就不仅仅是先生自我生命的张扬了。一个顽强的时代,造就的是顽强的人,一个凌乱的时代,造就的也是顽强的人。唯独一个破碎腐败黑暗甚至绝路的时代,造就的是英雄,是领袖,是充满时代象征的人。当时代用抒情的方式诉说苦难,第一个有良知的人总是饱含泪水。
  
  我不知道中山先生当时的心理动机,但风雨中的历史让我明白,当一个人的生存价值与大众的社会情怀紧密结合,这个人凸现的,就是历史中的社会价值,也是时光中的史学意义,而不再仅仅是个人生命的局部光芒。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有自我的光芒。而每当这样一个人,站在时间的端口,高举生命的大旗,他的身后,总有扛着光芒的队伍。而这人的内在所展现出来的社会行为,不是民族的希望,就是民族的脊梁。当然,我不否认,政治是一种特殊的载体,也是最有诱惑力的载体,当自我生命成为这种载体的局部或者全部,生命的格局,在实际走向上,不是苍凉就是悲壮,这已没有其他更多的选择,这是社会允许的游戏(特别是当政治生命以利益或欲望为前提相互出卖的时候,我们看见的,不仅仅只有邪恶)。
  
  我在先生的灵柩前站定,我知道几米以下的土地中,有先生永远的身躯,这不仅仅是一种光芒,还是一种证据,时光里苍茫的证据,历史中凝重的证据。历史是需要证据的。历史在实际上就是证据的重复。先生的灵柩四周,站了许多像我这样的人,他们像我一样来自远方,来自遥远的异地。他们也像我一样,默默注视着,注视着青山之上这个沉睡的英灵。我看着悄无声息的人群,他们轻轻地围着先生的陵墓缓缓地移动,像不经意的光线那样移动,我看他们脸上写满了凝重与敬意:这是一群来自遥远国度的人,金发碧眼的他们,以他们自我特有的虔诚,高高地捧起他们的敬意,默默放下他们抽象的花束。我围着先生的灵柩走了两圈,先生的大理石棺静静地躺着,像一本经书那样躺着,像从此岸到彼岸的桥梁那样躺着。
  
  作为一代圣者,我们不否认先生的伟大功绩。作为时光里的证据目击者,我有幸在今天站在了这里。暮霭像奶酪一样,正在降临,远处的苍茫像渐渐远去的历史。人群,缓缓向山下走去。透过苍茫,我感受最多的,还是世事艰难,小至个人,大至社会。当一个决心要为国家捐躯的人,他自身肩负的黑暗与重压,常常是一个民族的悲剧与凄凉。当一个决心要扭转民族命运的人,他自身的命运常常就是国家的命运。


转自: http://www.yule2000.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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