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街
文/苏北
我一只脚支在地上，在黑影中站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我对她说：喂，帮忙叫一下秋华。我并没有下自行车，身子就那么斜着。那女人走过来，我见她手里提着一只铁壳暖水瓶。她问：找秋华？我说是。她于是走了。
我这样斜站了一会儿，一个人影跑过来。她穿着很单薄的睡衣，可什么也看不见。她凑到我脸上看了一下。她突然轻轻惊叫了一下：“啊！是你啊！”她的惊叫是有理由的。她还能认识我，这已经很不错。我们大约有五六年没见过面，毕竟年少，人没有变。她又说了一句：“你跑来干嘛？”我说：“跟我走。”她愣了一下，见我态度坚决，她小声说：“我回去换个衣服。”她转身跑走了。她说话好像总是笑着的。她瘦瘦的脸，单单薄薄，小小样样的。她笑着很好看。牙齿小米一样整齐。她跑回来了，还是笑着。我说：“走”。便单腿一点地，自行车就动了起来。她一把跳上后坐，我快速地踩了起来，是个大下坡，速度很快。有风了。风从耳边过。她的手圈住了我的腰。
这个叫新街的小镇正是夏天。街道是我五六年前印象中的样子。因为我晚上来，实在是什么也看不到。我想路边还是那法国梧桐，可能粗了一些。街道上的路还是白土翻着，有些细沙，于是卡车一过，尘土飞扬。我的自行车能感觉到路面的变化，我过了街的北头，脚下平滑多了。我知道上了马路。马路是柏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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