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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灌水][诗歌]技艺表演《冬月：千块高原》

1楼

haocnric 发表于：2009/6/18 10:16:54

[诗歌]技艺表演《冬月：千块高原》


　　
　　
　　
　　冬月：千块高原
　　
　　
　　其上不曒，其下不昧
　　　　　　　——《老子》
　　
　　不昧
　　
　　
　　醒得太早之人总会知道（大雪埋去那么多死者）
　　就象神用素麻布收殓，在这不见人心的拂晓
　　（他自忖：“象”暗喻了个体之贫寂）
　　
　　这个被言语和行动分析者找不到自我
　　几于无有，躺在玄想之树下观四谛之星
　　——青铜之城仍在轴心时代酣睡
　　不如黄金的儿童们用实物和肢体交谈
　　
　　他信以为真地分为两截，借助铸剑仙人
　　炉中取出的慧刃（其间是否纹布了铅云？）
　　一半称因，天明时不得不喻另一半为果
　　
　　“因果是虚无者的智力游戏，象一个寓言
　　但半醒半寐的愚民认为它就是历史、现世”
　　
　　谎言与真理烽烟四起时，他心如滞水
　　扑救着燃眉之急。那异教徒却洞若观火
　　他从宗庙彬彬而来，“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这像一个故事，故事中说到了扫相之雪
　　
　　
　　不昧
　　
　　
　　醒得太早之人总会知道（大雪埋去那么多死者）
　　天被压得更低，一直低沉到雪霁的情绪
　　却无一支遥想之箭长啸着射穿了遥想
　　
　　他身披重裘跃马长街，旋即冲入一阵空茫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嘿嘿，封疆之绩尚不及摇唇鼓舌之徒
　　且去追逐那当垆卖酒的私奔之苗女
　　
　　就让王城一日无君，无政，岂只旌旗不展
　　天堑没渡，朔风卷过千家山郭又能如何
　　襟带河山争及这樽前艳歌……再来一碗
　　
　　“那些迂腐之徒争饰轮回之绶，然后提气纵身
　　或发足狂奔，竞赛谁先率众脱离了轮回”
　　
　　阳光又从正午遗下万千断镞，川岳冰释
　　也许前嫌止在那守塞之卒的功名之梦罢
　　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就陷在午后的醉里
　　——这像一个故事，故事中说到了扫相之雪
　　
　　
　　不昧
　　
　　
　　醒得太早之人总会知道（大雪埋去那么多死者）
　　这割不正不食，动手不动口的更夫总会知道
　　与三过家门而不入的飞檐走壁者，总会知道
　　
　　又目击道存而一贯放浪形骸的疯子总会知道
　　锁衔金兽水滴铜龙的冷宫里，幽人总会知道
　　随手抛一块骨头梗住了朝代，屠夫总会知道
　　被一阵朝露比譬，下朝的白头大夫总会知道
　　
　　据说庙宇里禁止绿萼和轻狂的鬼师总会知道
　　退而结网却涸泽而渔，罢市的鱼妇总会知道
　　那相信獦獠亦具佛性者、以及宠妃总会知道
　　
　　“即使没有灵魂，也要捕风捉影诬住某一个
　　高谈为因果轮回之论，作为两者之承受体”
　　
　　就算太阳山上道听途说的方外之人总会知道
　　晒着淡薄阳光，巨贾卧榻饮着药酒总会知道
　　半声马嘶之前听到夜幕拉响的食客总会知道
　　——这像一个故事，故事中说到了扫相之雪
　　
　　
　　不昧
　　
　　
　　醒得太早之人总会知道（大雪埋去那么多死者）
　　不信因缘者，疼痛来自昔宿的寻欢或作乐
　　像荡子桴泛苦海，天黑，也无人呼其返城
　　
　　他的午后生涯是青山白发，二三个前朝遗少
　　晚天欲雪，射覆赌酒非为来世之浮云富贵
　　（盛德好将银笔述，丽词堪与雪儿歌）
　　升平之世，况乎狩归边将藏弓烹犬，鼓瑟吹笙
　　
　　他相信栈道、彤管以及荡妇之回眸百媚
　　相信大赦天下的城主早已渡过了都柳江
　　就像他只忠实于断见，反对细推物理
　　
　　“并非此事之经验亦适合于相似之彼
　　更非未来欲滋之事为往昔经验所契合”
　　
　　他遇神杀神，遇魔斩魔，夜战三百回合
　　却在雨过河源之际丧失了信心与胃口
　　这个断见者被归入赤墀之下，御酒色之翼
　　——这像一个故事，故事中说到了扫相之雪
　　
　　
　　大雪
　　
　　
　　大雪茫茫
　　公侯征衣裳
　　征遍城中千万户
　　
　　收入武库藏
　　武库冷，擂金钲
　　金钲沉，患心病
　　心病多，听骊歌
　　
　　骊歌辍，惹天祸
　　天祸灭，赏瑞雪
　　瑞雪远，渡天堑
　　
　　天堑开，赴边塞
　　边塞拆，存戍台
　　
　　戍台净，击钟罄
　　钟罄倾，调救兵
　　救兵救兵无寒衣
　　看见公侯欲起义
　　
　　
　　不昧
　　
　　
　　醒得太早之人总会知道（大雪埋去那么多死者）
　　无声落雪继续压迫、继续深化着前一场
　　再比如，飞鱼图腾又践踏于国家之蛇足
　　
　　她从梦游中回来，欲盖弥彰的踪迹淡化为水
　　日午前苏醒在客栈后、永无太阳光临之帷帐
　　——肉身所需之栖不过一鼠之穴，一鸦之巢
　　而灵魂，那是一种不占空间与黍麦的翎毛
　　
　　可是必须遮蔽着女巫之身份，小心翼翼
　　并守口如瓶，混同于日光下的饮食男女
　　避免在人群中长叹一声：预言或一语成谶
　　
　　“那凭借之灵呢？在哪一枝空桂下象哪一只鸟
　　又那脱壳而征山涉水，出入阴冥的魂呢”
　　
　　命如炉中微弱之火，身如壶中之薄冰一层
　　这阵突然爆发的痛苦让她委身、消融于雪水
　　仿佛供奉者被过多的禁忌与恐吓所压弯
　　——这像一个故事，故事中说到了扫相之雪
　　
　　
　　不昧
　　
　　
　　醒得太早之人总会知道（大雪埋去那么多死者）
　　“未晚先于狐魅之茔投宿，鸡鸣早看天”
　　他在孀梦中不幸遗下蝇头小楷之账簿
　　
　　恍如青蝇。这个晃荡于城与村者并非游魂
　　也不曾趁夜收购亡灵－－黑夜是预见女神
　　他只忠于自己的怀疑主义：不见鱼翔浅底
　　即不需要那画线，将许多小洞编结为漏网
　　
　　就像没有熠熠鬼火，就不安排天干与地支
　　就像没有摩毗，就不会有阿摩南无
　　（……一直排比到无实在意义之句式）
　　
　　“既然没有灵魂，就不曾将有三世因果
　　也不见‘既然没有……就不曾’之逻辑”
　　
　　人迹板桥之霜，他一头担着水粉、胭脂
　　一头空着回忆与否决。那吊桥未落
　　风掣红旗，亦无泠泠虚响惊醒了宫娥
　　——这像一个故事，故事中说到了扫相之雪
　　
　　
　　不昧
　　
　　
　　醒得太早之人总会知道（大雪埋去那么多死者）
　　一个青楼红粉之此生，相形于郡主三缘
　　没有不同。就算年华西去而鞍马稀疏
　　
　　但翥凤炉中欲火仍未覆灭，雉鸣五鼓
　　半轮红日在雪中让寒风吹翻了身
　　那千金散尽的公子，却在穷途看见末路
　　“红楼隔雨相望，冷呵，珠箔飘灯，独自归罢”
　　
　　她蓦然觉悟：冬天的花不结秋天之果
　　都柳江之水不载龙首山顶之舟楫。相思一夜
　　针尖大的孔中，斗大朔风说起了拂晓的暗昧
　　
　　“没有三生因果，即不须生起六道七道之轮回
　　这非关‘没有……即不须’之着相推测”
　　
　　宛如政乱中流落欢场的郡主，独眠人起合欢床
　　承担一个艺妓的命运，在这出戏中演着镜中之戏
　　凤泊鸾飘，那偷越边关的公子已然魂断他乡
　　——这像一个故事，故事中说到了扫相之雪
　　
　　
　　不昧
　　
　　
　　醒得太早之人总会知道（大雪埋去那么多死者）
　　“江山如画，万卷江山也不敌美人回眸欲笑”
　　（她有一颗发育不良的小牙齿）一时多少豪杰
　　
　　已归于倾国倾城之烟尘吹灭。更何况
　　温柔之冢，他和青铜城邦迷失于床第征战
　　从此君王不早朝。就算叛军早已破关直入
　　不闻虎旅从宫庭外击响宵柝，鸡人无复
　　
　　他生未卜，此生也要等到女流潮水疯涨
　　那融雪之潮将他高高举起，抛入荒火祭坛
　　－－王朝颠覆，从道成之肉身到身内之道
　　
　　“不昧轮回，当然不见灵魂兴风作浪
　　也并非‘不昧……当然’之圆环逻辑”
　　
　　因而破灭了王者与一具金冠、半只玉镯
　　就如没有都柳江滚滚东逝，就不会有扁舟
　　欲回天地，就不会有舟上黯然宠姬
　　——这像一个故事，故事中说到了扫相之雪
　　
　　
　　不昧
　　
　　
　　醒得太早之人总会知道（大雪埋去那么多死者）
　　这个魔法时代，普遍个体怎会觉醒
　　又怎愿在风雪的粘稠之黑中，突然顿悟
　　
　　“南无阿摩阿摩南无酒色成空……”
　　踏雪无痕，他并非绣花大盗或草上飞
　　先从寺院后门溜出。然后在前门叩击铜环
　　这不表示着他想要惊醒……装模作样罢了
　　
　　“他不在语言壳内，或者说，也不在思维域外
　　——他永远离你和你的推测隔着七步之遥
　　当然，并没有一个让你寻求之形象。立地成佛”
　　
　　“放下逻辑，像放下你空空的一瓶一钵
　　千水千山他就会得得而来，垂垂花已发”
　　
　　江边，半树梅花催人头白（青眸笑更深）
　　他轻弹响指，已从紫陌红尘绝尘而过
　　却无几人道他也不过是幻影，此心清澈
　　——这像一个故事，故事中说到了扫相之雪
　　
　　
　　不昧
　　
　　
　　醒得太早之人总会知道（大雪埋去那么多死者）
　　纵然雪锁城邦，那纵马驰骋的部落和头领
　　也正在占领、流行于千块荒莽之高原，一马平川
　　
　　“这是常见，若言灵魂在马背上起起落落
　　若言它将灭或从不曾有过，即是断见
　　是的，你将在自由吹过的风中体味自由
　　但却没有自由让你进入，说吧：不昧灵魂”
　　
　　“这是常见，若言因果从前生流往来世
　　若言它是一条金链节节崩裂，即是断见
　　说吧：不昧因果。你听见雪在降落中融解”
　　
　　“不昧，那觉醒者亦须不昧于不昧……
　　在默然而笑中握住、经历一缕最初之光”
　　
　　“这是常见，若言转轮是一只泥泞路上
　　颠扑不破的牛车之轮，若言不曾转
　　也不会有轮齿丝丝咬合，那即是断见”
　　——这像一个故事，故事中说到了扫相之雪
　　
　　
　　冬至
　　
　　
　　江南击鼓
　　江北猎虎
　　狩获一只三足乌
　　
　　山阴猎虎
　　山阳贸布
　　又见邻国失其鹿
　　冬至冬至遍地跑
　　
　　城外渡河
　　城中伐柯
　　孰以修罗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江南击鼓
　　山阳贸布
　　与子偕老
　　冬至冬至遍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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