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释然。
经常听见别人说某某家条件好,姐姐如何有权,哥哥如何有钱,殊不知,这家子手足之间客气疏远,各不相干,外人看见的不过常理推测而已。但是我还是感谢上面的两位兄姐,因为他们的人生努力而使我对家庭对父母没有丝毫压力和责任,为这个,就该低低俯首,感佩于心。
现在是北方的秋天,我坐在办公室电脑前,为一个电视剧本搜肠刮肚,痛苦不堪,觉得生而为人,不要当写手,尤其不要当编剧,这段时间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以后看见多滥的电视剧都不会骂了,因为实在是太难了。当然这个也跟我资质愚钝有关,某些高手滔滔写来,一点不手软。宁财神有句话大意是:让别人玩高雅吧,我就是要一天写一集剧本……现在想来,高雅的人其实也是想写剧本的,但是写不了,只好做清高状,然后巴不得拿剧本高额稿费的人开宝马出门被火车轧死。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文人,小的时候,学校填表格还有家庭出身一栏,我填的是城市小手工业者,所以觉得我更象个小市民才对,会过日子,凡事讲究得失合理,爱憎分明,善良厚道但是市侩庸俗,有点小小的狡诈,不占人便宜也不愿意吃亏,唯一不象小市民的就是不喜欢八卦,不喜欢街头巷尾扎堆议论是非,对于别人的隐私没有丝毫兴趣。
重新捡起文字这个行当,中间隔了十年,当年算是文学少女然后耻于文学女青年的名号,改而从商,等到风起了,云聚了,再到,风止了,云散了,满手空空,只有写字不需要任何投资和成本,不得不当个写手。
最怕看人说文学是神圣的,文章载道之类的话,道是什么?谁载得动?小女子只知道要吃饭,吃一碗自食其力干净的饭而已。任何行业都有正邪,能够神圣的是人心,而不在于你从事的职业。
坐在这里还是写不出来,却不由得想起自己不知觉走的人生,到最后还是归结到写字上来了,我觉得自己前世一定是个戏子,曾经做个很真切的梦,穿着粉红的衫子,那种到肘下的宽大袖子,粉绿的云纱裤子(汗一个,多么俗气的,一定是乡村草台班子的花旦),腿上却套着网眼的黑丝袜,被一个极瘦的琴师仿佛是我丈夫的人通知去唱堂会,该人状态极不耐烦,而我却为脚上的袜子发愁,觉得出不了门,梦的最后是在一个大宅子里到处找出去的门,但是满眼都是青砖的墙,结实厚重的墙,想出去,没门!
而在写字里面我还是对戏剧和电影最有兴趣,所以说我前世是个戏子,记得很小的时候,电视里有一出戏,两个一身紧靠的男人摸索着打斗,我随口对父亲说,这个是《三岔口》,父亲当时很惊讶,因为我家里没任何人跟这个行当有关系或者有丝毫的兴趣,不知道我从哪里得到这方面的知识。我现在回忆,当时就是直觉。多年以后我跟父亲提起此事,他已经毫无印象,可见,人只对自己的事情最为在心,哪怕至亲,都会疏淡。而我对戏剧和戏曲的敏感仿佛与生俱来,很多戏曲段子都会哼几句,说几句来龙去脉,曾经有人约写一本写戏曲的书,书名都想好了,叫《人生如戏不觉痴》,因为我的懒散,更因为我对这方面知识杂而不精而搁置下来。
我觉得人生早已经冥冥中安排好,因为很多事情会莫名的撞到一起,比如,我认识了一个社会学的学者,过不了多久,会接到约稿,约我写电影剧本《费孝通》,而费正是我国最早涉及社会和人类学的先驱者;前段时间受北京某机构邀请写一本49年以后农村基层干部的书,主编希望能找一位社会学家来写序言,而我这个朋友政府给他立的专项课题就是研究农村干部的……不说不知道,生活真奇妙啊。
还是回到我现在写的剧本上来吧,一个亲情剧,刚写出大纲来的时候,有点印度电影《流浪者》的感觉,说是一家姐弟二人因为父母双亡,被不同人家收养,20年后姐姐成为当地名流并是巨大遗产的继承人,而弟弟沦为盗贼,姐弟相认的过程要写20集出来,要有冲突有感动有高潮有爱恨,总之该有的都要有,不该有的也要编造出来,饿滴神啊!
但是,这是根据一个现实故事来创作的,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兜兜转转,无非爱恨情仇交织,人人沉迷其中,不觉痴也不觉烦,有滋有味,一代一代的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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