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牵绕绕的藤蔓
文/罗斌冰
二楼阳面的露台一直空着，只放了一张摇椅，是闲时什么都不想或什么都可以想的慢摇。友来喝茶，说种点什么吧，感觉会好很多。我说我是那种极懒散的人，种点什么到无所谓，就怕种了我会忘记侍侯它，反到又败了一个生命。友说那就种牵牛花吧，无须你侍侯的，种下了，牵拉些绳索，它自己会长。或者种了放在墙边，它自己也会顺了墙面攀爬。
牵牛花，朋友一提及，便有一些情绪蔓延了，有些像牵牛花藤蔓的蔓延。
小时候我极喜随父亲母亲到乡下玩，一路上总有新鲜玩意吸引我，摘些野花花野草草，握在手里，别在发上，蹦蹦跳跳，开心得很。母亲哼的曲儿很好听，是我一路上的小鸟儿在飞。父亲讲的故事更好听，随便一株草，任意一种花，父亲都能讲个故事出来。
我手里的野花花有一种叫牵牛花，紫红色，像个小小的喇叭。父亲说天上的玉皇大帝有七个女儿，最小的那个叫七仙女，特别可爱特别美丽。七仙女到凡间来玩，在水里嬉戏的时候被一个叫董永的放牛郎偷去了衣服，七仙女发现董永是个很好的男子，很勤快很善良，就爱上了他。然后他们就成亲了，成亲那天，董永就是吹了这像喇叭一样的牵牛花迎娶七仙女做了他的新娘。
父亲的故事讲到这里，母亲就哼开了。“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 ...”母亲眼望父亲的笑好甜，父亲的笑就牵了母亲的眼。
后来，父亲又告诉我，他们生活得好快乐好快乐，但七仙女为董永生了一对儿女后，天上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就发现了七仙女私自到了凡间，很生气，强行把他们分开，只让他们在每年七月初七的时候见面。那天晚上，天上有星星，父亲指着其中两颗，说那个叫牵牛星，是牛郎董永变的；那个叫织女星，是七仙女变的。我问父亲他们一年才相会一次，那不是等得好辛苦。父亲说没有关系，有思念啊。
我从来没有问过那花是因为董永是牵牛放牧才叫牵牛花的，还是因为董永迎娶七仙女时吹了牵牛花他才变成牵牛星的，或者是他们的相爱和相思如牵牛花藤蔓的牵牵绕绕，好象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懂得了两个人真心相爱，就会牵绕一生一世，纵使千山万水阻碍，纵使天上人间相隔，纵使一年才得见一次。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观也是明白相爱的真谛才写下这首流芳千古的《鹊桥仙》吧。天上双星尽管一年只有一度相会，但他们情高意真，天长地久，年年重逢，永无尽期。这是何等的幸福！
认真想来，这世间原本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爱了，就是一门心思地爱了，若那牵牛花，枝枝蔓蔓的伸展都是爱着念着的触角，无论在哪里，环境如何，都会坚定地、义无返顾地要把爱着念着的触角伸展。
所以，昨年的七夕，我写下了《我的思绪是绕你而生的藤蔓》。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在书房里看见了牛郎和织女在鹊桥相会，看见父亲牵了母亲的手，也看见了那永生永世都要牵牵绕绕的牵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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