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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灌水][散文]赏花何妨去莲湖

1楼
haocnric 发表于:2009/9/19 9:41:48
 文/淮南非非
  
   莲湖公园静静的卧在单位的旁边,一扇80年代农村供销社那样的红漆铁门,一扇红木小窗,常年关着,从门前经过,似乎什么时候,都能瞅见两个胖胖的老太在那儿聊天。在我的潜意识里,那是块仅容得下屁股的弹丸之地,因此从来没有生起进去逛逛的念头。
   3月19这天,我听了一个上午的《欲火中烧》,胸中的那份浮燥郁闷情绪愈发无处发泄,因此路过莲湖公园,我忽然决定进去走走。
  
   几乎一模一样的两老太漠然地看看我,从门口的旧木桌上撕张粉红的小票给我。太阳亮堂堂的,晃人的眼,迎面的花圃里,一棵玉兰扑扑的落着白花。没有风,就那么静静的落着,无声而寂寞。花落在泛青的草坪上、墨绿的剑麻上、修成热带气球形状的灌木丛上,可我的心里分明听出花落的声音。大朵大朵的白花,落得叫人心疼,落得我的心头生起一股凉凉的叹息,依稀有人寂寞地唱: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我直想在玉兰花树下跳舞。
  
   右边的小广场上,一个青铜石像熠熠发光,太阳在他宽宽的额头晃了一个亮影儿。开始我猜是自由天使什么的,因为好多城市雕塑家都喜欢这类外国的玩艺儿。走到近前,不觉吃了一惊,原来是小萝卜头(宋振中)的石像。这么漂亮的一个公园,忽然出现这么一个石像,惊喜之余,又有点突兀。一边的石头上的碑文解了我的疑惑。原来,他生于西安。其父母受党派遣,在西安事变中,辅助杨虎城工作。1949年9月,他们一家三口和杨一起遇害。遗骨现葬于西安南郊的烈士陵园里。一股悲伤的情绪弥漫我的心间,因为这个小孩儿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榜样。小学的识字课本上,他的大头几乎占了整幅黑白插图的1/3,握着铅笔头写字,一柱光线穿过囚窗照亮他的额头。这个插图和《切•格瓦拉》的红色头像一起鲜明的烙在我的记忆里。石像的背后,大约是一家酒店的后门,3个身着粉色旗袍的小姐在晾被单,梳着一样的高髻,染着发红的头发,高叉的旗袍里晃动白白的大腿。她们像小母鸡一样咯咯的乐着。一旁茅亭里的竹椅上,躺着一个胖子,懒洋洋地打着手机。一个妩媚女郎正从红托盘上端下一杯香茶,放到他近前的竹几上,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个酒店和这个石像是什么关系?他们分别代表的两个时代又是什么关系?
  
   公园四处洒满了碎碎的阳光,听得见小鸟嘤嘤的啼叫,却看不见鸟影。园子更闲的是人:老人。情侣。坐碰碰车的儿童。看见老人或遛鸟,或散步,或看报,或一个人半躺在绿色长椅上闭眼休憩,我的心底不由生起一份难言的静谧。公园是留给老人们的,是留给习惯想心事的人的,在这喧嚣的城市和时代,总有一些东西需要沉淀、梳理和回味,而公园就是这样的场所。前面横着一个天然的土坡,密密麻麻的生着迎春花丛。枝枝蔓蔓,像青色的铜丝,却绝无叶子,错落有稚致地绽放着星星小花。花嫩黄,小巧,像明亮的火焰。沿着坡底刮到坡上。站在坡顶,整个园子尽收眼底,脚下是个人工湖,两头肥硕,中间细长,酷似一发育畸型的南瓜。湖水发绿,像城市坏死的盲肠,却有两只白鸭在湖中优雅地游着。岸边垂柳依依,三三两两地散布着垂钓的人。我的旁边是个漂亮的亭子,红柱绿栏,大鸟一样俯瞰小小的公园。却有一对情侣翘着腿坐在栏杆上,耳鬓厮磨,使整个公园添了艳俗的活气。
  
   我决定沿湖边走走,不时碰见垂钓的,都坐在自带的马扎上,抽着烟,清心寡欲的高人模样,有的还叼着烟卷。走到对岸,却见一个老汉将鱼杆竖在灌木丛上,坐在马扎望着水面,不知何时起了风,水面泛起细碎的波纹。他的脚边放着人造革皮包,包上是上海图案,说唱评书的雪村就拎着这样一个道具包。只是他在想什么呢?一件往事,一段旧情,或者什么也没想,只是享受这碎碎的波纹、这静谧的阳光?一个痞子模样的家伙用走调的声音在唱:俺们这圪都是东北人/俺们这圪特产都是活雷锋……
  
   近处还有个莲池,没有水,只留下枯枝败叶在风中沙沙有声。湖边有奇形怪状的石头,想是从终南山搜来的,有狮身人脸,有矮人过河,不一而足。
  
  我正歪着头看得出神,猛的有人用胯部碰我一下,扭脸看时,两个窈窕女孩儿踏着高跟鞋,的咯,的咯的走远。碰我的是个特瘦的女孩儿,瘦瘦的青黑上衣,翘臀,黑色暗花的小喇叭裤到了腿弯处越发的瘦气,随着她款款的走动,有一种韵味的东西流淌着。头发焗成黄色,吹得蓬蓬松松的,脖子上缠条粉红色的丝巾。
  我忽然痴了,若有所思地来到水畔坐下。绿色的水面泛着碎碎的波纹,像我隐秘的心事。阳光不均地洒在湖面上,有的地方亮亮的,有的地方阴阴的。我想起了南方小镇几乎一模一样的公园,4年前的夜晚,我和歌女阿君在那儿相泣、相恋。如今的她还眯着眼吐着烟圈吗,还雪花一样快乐,暮蔼一样伤感吗?决绝的前夜,我抚着她的橙色丝质绢花背心悲不胜禁,即使我带走那件背心,又能怎样呢?我能拯救她堕落的姿势吗,我能拯救自己的灵魂吗?
  
  阿君还活在南方吗?我忽然害怕起来,不敢正视自己水中模糊的嘴脸。后来,我伤魂失魄地找个绿色木椅坐下来,开始思考我的小说《南方公园》。公园呀,城市梳洗羽毛的去处,城市暗角的啜泣,城市静静的伤疤。那对情侣还在山坡上的亭子里嘻嘻的闹着。
  这时,的咯,的咯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惊醒,还是刚才那两个窈窕女孩儿,围着粉红丝巾的那位眼神亮亮的瞟我一眼,意长深味的那种。刚才她碰我一下,似乎不是故意的,我暗忖着,那她干吗不好好走路,非要碰我一下呢?正如4年前,我干吗不好好走路,非要碰阿君一下,直到碰出伤口呢?
  无意中,瞥见对面的白漆牌子,红红的跳着一首古诗:昨日偷闲看花了/今朝多雨奈人何/人间尽似逢花雨/莫爱芳菲湿绮罗,我不禁悚然一惊,这似乎向我暗示什么。
  想了一会,我轻轻走出园子,任凭大朵白花在心里扑扑的落着。园门口,那两个胖胖的老太还在聊着。
  
    果然,次日,沙尘四起,天空发红,当我再次骑车经过莲湖公园之时,一场暴风雨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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