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是什么时候起源的,我还真的是不知道。其实专家也不很清楚,他们姑且把那些一鳞半爪的初步认为是文字的东西加以整理,然后笼统地给个界定:先秦。我更喜欢叫它文学的童年。
我曾想象到那个所谓先秦时期的女艺人是怎么工作的。之所以强调是女艺人,是出于母系氏族的考虑,女子在强权和专断的闲暇是有机会搞文学创作的。她们会在野狼独嚎的夜,点起火种,用粗糙的磨制石器在小陶盆上记录下当日的心情,至于文字形式,只要自己看得懂就行。以至于后来的我们,有幸在半坡发现一些刻着小鱼小虾的小盆儿,从中窥视原始人的个人隐私。也可能会有一些对于性器官崇拜思想的表露,那就要看刻字的女首领的情操和个人修养了。
我曾听说过一个论说,意思是文学的演进和社会经济的进步不会同步,而且相对来说进展相当缓慢,于是我就怀疑是不是文学的初始起点很高,然后通过上述襁褓之年的文学的简陋状况进行了自我否定。然而更令我不解的是,现如今的所谓的女性文学已然回归了文学的本初面目:赤裸着身子的女作家和当年半赤裸的女氏族首领在精神领域找到了严重相似的契合点,对人类的生身之迷和性器官产生浓厚兴趣,极尽铺张描写之能事,牺牲自我,忍辱负重,流血流汗,鞠躬尽瘁,足以让我们伟大的女族长前辈汗颜。
突然想说说女权,虽然在波伏娃光环笼罩之下是很少有人具备理直气壮的说话权的。
最开始看到德拉克洛瓦的名画《自由引导人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它的背景是法国的七月革命,倒是以为是出于宣扬女子的独立和平等的考虑而作。当时我想的是为什么那个裸露上身的女人踩在脚下的不是色欲满盈肮脏颓唐的失业男人,不是那些声色俱厉地痛斥女工的纺织厂的老板,不是那些命令女人到军队充当大众情人的大肚子的秃顶将军。后来,我想我是一名初步具有正确道德观的良好少年,并且对那个狰狞的姐姐产生了盲目的个人崇拜。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懂什么是女权,但是在我看到也算是倡导女权的女性作家尹丽川的一篇写给《足球》报的欧洲杯的文字后,多少找到了不懂得一件事的心安理得的那种心态。
我归结的尹丽川的文字大意是这样的:有些男人说她不懂足球,她举了案例说明其实她懂;他们又说,难道你也懂?她说把“也”去掉;他们说,你真的懂?她回答,把“懂”字去掉。她的结论是自称懂球的人很多,会踢的人很少,踢的好的就更少,于此,她倒是不懂了,谁懂谁告诉她。大道理就算了,那些她也懂。懂也没用。
这也是我对于女权的感受,你应该懂了吧。
在一些无私的公民伸张女权的同时,一些所谓的女作家却似乎得到某种特权——她们把对两性和性器官的崇拜通过妄想臆断或者事必躬亲两种途径付诸于书面,于是在骂骂咧咧的一片讨伐和窥阴癖人士心花怒放以及大多数民众的默默关注的大环境下,得到经济利益上的特权;行为能力似乎也超然于公民之外,有些方面可谓超常:性行为能力。这些人中比较收敛的是:安妮、王海鸰、王安忆、池莉、张抗抗,很是放肆的有:铁凝、方方、陈染、林白、卫慧、虹影……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正好十一个,和一支首发的球队人数没有区别,但不确定是不是有谁会被中途亮出红牌。这种现象又好象是小范围的规模自救,垫被的是其他的女性以及读者。她们是现存比较完整的女性文学的代表,至于过去了的和还没发育完全的女性文学人士,就没有必要置喙了吧。大家都知道一个事实:一个小企业要进入一个相对庞大的竞争行业领域是件很困难的事,但还是会冒出象竹影、九丹一干女流死命往这个圈子里挤,打着女权的大旗,一不小心,有了特权,比初为少妇的女人怀上情人的孩子的速度还快一些。
说到女权就不自觉想到维系它的一种手段:裸,并且由女性自己出面实行此计要比男人们行为有效得多。在此基础上细分的话无非是裸跑、裸走、裸泳、裸睡,这里面裸跑的成功几率最大,裸睡的最小,一种是集体意志,一种是个人嗜好。后来有人把裸跑称为“看我的屁股的运动”。至于为什么要跑而不是走,沈宏非同学给出了精辟的对照论说:“奔牛节”那天不论是人还是牛都要跑,不可能保持闲庭信步,否则就是“小放牛节”了。
眼下我们的女性作家们似乎找到了更为行之有效的宣扬女权的门道,就是把裸跑事业嫁接到书本的字里行间,随意虚构一个玩偶,使其听之任之,既可以防止自己春光乍泄,以便纤尘不染,又可驱纵驾御那些有妄想症痼疾的人士,最后,女权和特权双赢。另外这样也成全了一些有自恋倾向的大男子主义者,救赎和施舍就成为他们作品的主题,拯救的对象从良家少女到坐台妓女不一而足。这么说也可能会冤枉少数派用心写矜持的爱或者多舛的人生的女子和男子,但终归用下半身写作渐成主流,如果因小失大,大家都会得不偿失的,是吧。
很想奉劝下半身一族:懂得从哪里下饭又从哪里下蛋很重要,我们不想看到你们吃进了粮食,然后排泄出轻贱的措辞和庸俗的故事情节,让一些人想入非非,然后随风而逝,留下白纸一张。轻了。
也想理智地说一些公道的,至少不是流俗的见解,但年纪尚幼,也只有这样的表述,但我相信这些措辞都是发自内心的坦陈。
翻阅了一本很权威翔实的《外国文学史》(欧美的部分),从古代文学到中世纪文学、文艺复兴时期文学、17——19世纪文学,以至20世纪的现实主义和后现代文学,竟然没有发现一位在某个时期具有代表地位的女性作家。在仅有的两个基本阶级对立的世界,没有哪一方是绝对的主宰,然而在这片文字的苗圃中,女性文学显然是落了下风的,这好象不是裸个跑就能解决的问题吧。
权且不论质量如何,为什么女性文学在历史上的地位会和那些大胡子叼雪茄的老头子们不可比拟?这种状态明显是失衡了,和写妓女的苦难史以及撰妓女的救赎录的女女男男的作家同志们之间的默契与守衡是无可比拟的了。但愿只是失衡,不会发展到失逝,我们伟大的文学啊!
看到张抗抗的一段话:“女性不能只研究女性自身而不去面对整个世界,只在自己的精神领域中自言自语。女性能充分认识男性,充分认识这个世界,才能充分驾御这个世界。女性文学要有女性视角,但女性视角不等于只看自己,而要放射出去,抵达世界。”我想这应该是女性文学缺失分量的一个因素,即轻得有些发飘。当然张抗抗同学还说了很多硬气的话,其实也无可厚非,没有哪个人傻到不维护本阶级的利益的地步的,即便这个阶级只有相反相成的男女两种配置。
还有就是纯粹出于个人好恶在文学作品上的体现。我倾向于含而不露然后瞬间语出惊人的幽默,或是通篇充斥自己幽默见地的某些语式,然而在很多的女性文学中我无法体味到什么叫做幽默。这种幽默我说不好,只是比较喜欢欧•亨利的“欧•亨利式结尾”和约瑟夫•海勒(“黑色幽默”小说的代表人物,代表作《第二十二条军规》)的“审美距离”(用审美的观点来玩味痛苦,不去发那些伤感而徒劳的道德感慨,在这些地方天才地释放出幽默与滑稽)。而大多女性作家所倡导的是一种小悲恸,小意识,由小见大推己及人,然后达到共鸣,却不曾把自己放到一个客观的大环境下生成某种大气的心胸去完成哪怕是很小的碎片拾遗。出自她们之手的主角基本上是在温柔乡中初绾云鬟,恋爱纠葛,身世轮回,卒于英雄冢,令人扼腕垂泪。当然现如今的女人们见多识广,旅游手迹,专栏随笔,惊悚悬疑,娱乐影评,还有习见的下半身一族,多元素多渠道地继往开来,那些儿女情长的决绝般世俗的爱,都被遗忘在“万恶”的旧社会了。
我们来到新的时代,只做,不谈——爱。
如此,真想回到纯真的年代,看看那些“直观的内心独白”,哪怕情节荒芜,哪怕“零感情描述”。我可不想说现在的下半身一族的作品让人产生审美疲劳,因为它们并不美,而且大多数人也没有疲劳,既然你是暴露癖,我他*的就有“知情权”,谁也比谁净化不到哪去。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不去买你的书,可劲的闹吧,以至让你们的版税不会比一个传统的妓女得到的收入太过悬殊,我们讲究的是按劳分配。
每当我站在全知全能的角度看一些作者演绎的故事的时候,我都感到面对一张无边的大床,从第一页我起步床的一端,看完后竟然没有走到床的另一边,真是怪事。也有时,感觉是张网。
到了最后人也变恩慈。其实猖獗的妓女文学不过是女性文学的一个分支,提高一下写作的水准和素质,圆润丰盈一下情节,张弛有度,我们自然会想想是不是还有骂人的必要,谁都不是天生的性冷淡,也没有无来由的咒骂。
用大师的一句话结尾,顺便祝女性好,祝文学好。
“在妓女的世界与上帝的世界之间,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如同分隔两个王国的一道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