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生”系列随笔之一:说人生
人生,人的一生,看似复杂,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完成死亡的过程;人生,人的一生,看似简单,其实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往往并不容易说清。
人生是个宽泛而陈旧的话题,在浩瀚的文化典籍中,不知已被多少古今中外的圣崽哲人站在各自的立场上说滥;现实生活中的布衣百姓贩夫走卒等,也大都因生活境域的不同而对此各有不同的认识和感受。
孔子的思想体系,建立“爱人”和“修己”上。老先生试图在一层伦理道德范的帷幔下来诠释人生和社会的诸多问题,同时又把这些问题归纳在一个“仁”字上,说“仁者人也”,这显然又离开了伦理道德范畴,试图说明人之所以为人、以及人类对其本质的自我意识问题。阅读四书五经等儒学经典,我们可以发现,其哲学概念,但凡与人生密切关联的政治的、经济的、伦理的、道德的、教育的、文艺的、学术的核心点,无不落脚在此处。老先生的思想体系,之所以自汉代以来受到历朝历代统治阶级的推崇,在于它有一种诱人向善的积极性。然而,由于老先生个人主观上的自言自语太多,对人生人性中“恶”的一面多有回避,由是受到了后世西方哲学家黑格尔等的挞伐攻击,说他的哲学思想中“思辨的哲学是一点也没有的”。老先生的哲学,是教人“入世”的哲学,构筑在为统治积极服务的基础上,具有鲜明的阶级性。统治阶级在过去指为“封建的地主阶级”,现在大抵可以注解为“开化的资产阶级”,因为这一思想体系在其哲学诉求中毕竟有以偏概全的牵强一面和阶级局限性,回顾若干年前发生在我们这块土地上的那场“文化革命”,可想而知地不可能逃脱被“愤怒声讨”和“铁拳砸烂”的命运。就这里来说,作为“大成至圣先师”的孔老先生在说“人生”时都不可能说好说透,其他人等要想把简单而复杂、复杂又简单的“人生”说得头头是道,这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老子的思想体系,与孔老先生相对,素来被认为存在一种消极无为的没落色彩,重于天道疏于人道,详于自然规律略于个体意识。凭心而论,老子的哲学思想,比较孔老先生,在淡化了阶级定性之外,确实显得更为超脱,也多了几分朴素辨证的思索。老子首先把自然界的一切纳入“有序”中,提出“道”的自然运动和规律变化,试图以“本原论”来对人生和社会作出解释,主张顺乎自然,提倡“不争”和“无为”,在主体论证上,既不言人之善也不谈人之恶,很是一位化解矛盾、转移矛盾的高手。可是,由于他老人家的某些议论或多或少地打上了一些玄学烙印,其思想观点在让人感到高深莫测、玩味无穷的同时,又往往带给人们一些认识上的困惑。老子的哲学,是教人“出世”的哲学,虽然“无为而无不为”的最终表现,归根结底还是反映在一个“为”字上,怎奈毕竟超脱于现实的东西太多,就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其对“人生”的诠释,的确消极大于积极,终也没有思辩得让人服气、让人不好再说什么。
释迦牟尼的思想体系,建立在一个“空”字上,以“缘起说”贯穿始终。在他看来,世间的一切本来并不存在,人生势必也处在无我的状态,因为众生常常执著地追求有我,所以就有了痛苦和烦恼的根源性悲哀所在。“缘起说”的哲学内涵,表现为“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照此说法,本来不存在的东西你非认为它存在,到头来你不痛苦烦恼那才叫怪。释尊的哲学,是一门自相矛盾又自圆其说的学问。譬如,他一方面强调“物象皆空”,一方面又大讲“因果之理”和“三世之业”。须知,如果真一切皆无的话,那么又何来“转世轮回”呢?释尊或许当初意识到了人们会有这样的疑问,所以马上就有了“缘起说”跟进,使人如坠云山雾海,想弄清楚也弄不清楚,想走出来也走不出来。《般若心经》为佛经中的一种,强调不生不灭,五蕴皆空。大概就是因为这种矛盾中的自圆其说吧,于是就有了佛与人的现实区别。佛的“智慧”,凡人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具备,所以能够参禅而悟道的人,自古少而又少,并没见有正儿巴经的几位。释尊的哲学,是“避世”的哲学,尽管有抚慰心灵、教人从善的积极的一面,毕竟又因庶人皆知的麻痹性和欺骗性,最终只能表现为神秘主义下的顶礼拜膜者众。
三教同源,同出于易,在对人生与社会问题的诠释上各有不同,使看似简单的人生越发多了几分复杂性。人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在通往死亡的路上,富人与穷人眼里的人生不同,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眼里的人生不同,革命者与反革命者眼里的人生不同,开拓者与守旧者眼里的人生不同……青年与老年的人生不同,男人与男人的人生不同,女人与女人的人生不同……探讨人生很沉重,“人生”二字你很容易说清,又确实很不容易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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